婚宴
高云飞在家反正没事,就搭了公共汽车跑了过来,对雪莲腻着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他看着雪莲心里就舒服,踏实,觉得一日一溜烟就过去了。结婚宴会对于现在的人来说,只是一种给外人看的形式。
楼下,厨师和帮忙的人在后门进进出出,忙着备菜。宽敞的客厅里有几桌人在搓麻将,桌边围了一些人,站着,时而这桌看看,时而那桌看看,看谁的牌好?人们都面带笑容,一切皆喜庆之色。有时哈哈大笑的声音传到楼上来,雪莲听的震心,她想不通别人为什么会那么轻易地感到高兴。
高云飞坐在床边,把手臂撑在书桌上,一心一意地看着雪莲。大半天了,报纸还没有摘剪完。云飞心情有些烦躁地站站又坐坐,脸上仍旧笑嘻嘻的,时而搂着雪莲的肩膀,时而俯下身亲她一口,雪莲不高兴,但不气也不恼。她神情冷淡,忧郁,不想搭理任何人。
结了婚,就意味着将成为一个妇人,每个女人对自己的少女时代都是非常留恋的。雪莲想走出家门,又不想结婚,她的心情依旧很矛盾。
时间在一分一秒的飞逝,在雪莲眼里一切都是停滞的,时间死了,她对什么都无所谓。高云飞心疼她,硬拉着她起身,叫她看看窗外的远景,让眼睛休息一下。雪莲无可奈何,站起身,走到几步远的铝合金窗户旁边。
她把手撑在窗台上,低着头,看见屋后面,空地上,有几个蓬头垢面,衣衫褴褛的流浪汉在那里晃荡。他们的眼睛贪婪而又胆怯地望着这边的厨房。厨房的屋檐下,放着两个大炉子,大炉子旁边是一个搁菜的平床,平床上摆满了一盆盆熟的和未熟的菜。
其中一个流浪汉看见帮忙的人都进去了,顿时像一支离弦的箭,迅速冲到平床边,端了一盘熟肉,用手拼命地往嘴里塞,眼睛瞪得滚圆,感觉就像要噎住了。
正当他狼吞虎咽,聚精会神地享受大餐时,冷不丁从厨房里走出一个帮忙的人,悄悄地拿起一根木柴,运足力气,抡起胳膊一下子扇在他背后。一声闷响,那流浪汉像杀猪般嚎叫一声,忙把盘子丢到平床上,惊恐地跑远了,回过身站着,瞅着,用手抹着油嘴,不肯走。
帮忙的人气呼呼地骂了一阵,抄起那盘剩肉说:“吃的脏死人了的,还是喂狗算了!”他将剩肉倒在不远处的一堆垃圾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