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妆
他们在后面听得清清楚楚。高云飞一偏头,冲雪莲得意地笑着,说:“看见没有?哪个男人不羡慕我,不嫉妒我!”云飞拍了拍她的后背道,“你真是天上掉下来的一个林妹妹,你就是我的林妹妹!”
雪莲脸上出现了不自然的笑容,难堪,心中五味杂陈。
新婚蜜月还未度完,生活渐渐露出了婚姻真实的面目来。在老人的眼里,热热闹闹的婚礼要比结婚证实效的多。结婚证就如同一张纸,它不会说话,而婚礼就像喇叭一样,亲戚朋友全都听见了。
结婚时,雪莲婆婆笑得最响,媳妇进了门,叫望了多年孙子的老人如何不喜?客人走后,婆婆的笑容渐渐淡下来,冷了,到最后就消失了。
高云飞的婚假满了,天天要照常上班,在另一个小镇上,早出晚归。
白天,婆婆的风凉话开始无所顾忌地在雪莲耳边擦来擦去。婆婆满脸讥屑地说:“别人问我,你媳妇进门来,带了几床被子啊?我说就六床!别人问我可有大八件,小八件啊?我说一件都没有!别人问我,你媳妇可带了帐竿来?我说帐子都没有,哪来帐竿哟!别人问我,你媳妇可带了电冰箱?电视机?洗衣机?我说,鬼哟!笑死人了的!别人说,活了这么大的年纪,还从来没看见这样嫁姑娘的!哎,说实话,我也是头一次看见!”接着她婆婆就举例,谁家的姑娘是怎么出嫁的。
婆婆对雪莲的嫁妆非常不满意,甚至恼火。她婆婆比她母亲要大好几岁,头发白了很多,有些微微发福,一幅精明干练的样子。
雪莲也是有苦难言,婚期将近的时候,她哥哥江涛给了她一千块钱,作为贺礼。恰巧被她母亲瞧见了,她母亲把江涛叫到客厅里,悄声问他到底给了多少钱?当得知是一千块钱时,她母亲气得点着江涛的额头,批了一通,骂他真笨,给个什么钱,要给,顶多给个几百元就可以了,还给那么多!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江涛始料不及,像个木头一样愣在那里,一句话也没说,场面尴尬极了。
雪莲坐在自己房间里,看得清清楚楚,听得明明白白,委屈的泪水一下子涌上来,在眼眶里旋转,她拼命地眨眼睛,才把眼泪挤回去。本来婚期将近,她的心情乱糟糟的,总是莫名其妙地感到伤心,而且又得不到母亲的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