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言澈听着江稚鱼质问的口吻，突然觉得有些好笑。

    那也是他住了五年的地方，回去一趟还要跟她报备吗？

    但实在懒得与她多交流，就咽下了刺人的话，点了点头：“嗯，回去拿东西。”

    他冷淡敷衍的反应却让江稚鱼眉头皱得更紧，心中升起一丝怪异。

    若是以前，裴言澈看见家里出现别人，肯定会气愤地找她理论。

    怎么现在这么平静？

    不过她只犹豫了一瞬，还是开口解释，说：“瀚泽家里水管检修，我让他暂时借住在家里。”

    裴言澈看着她眸光闪烁，只觉得这话假得厉害。

    若是借住，为什么不住客卧住主卧？

    他垂眸轻笑，正想说话，就听到陆瀚泽催促的声音：“稚鱼，术后会议开始了，你快点来啊！”

    江稚鱼立刻分了神，点头应下，没管裴言澈想说什么，自顾自地交代。

    “你和小昱再住三天，三天陆瀚泽就搬走了，我接你们回来。”

    说完也没等他回答，步履匆匆走进会议室。

    裴言澈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尽头，良久，才将心口憋的那口气叹出来。

    江稚鱼接不到他们的。

    他已经改签了机票，明天就会启程飞往美国波士顿。

    裴言澈收回视线，毫不留恋地抬脚，走回自己的办公室收拾东西。

    有不少熟悉的医生和护士听到他要离开的消息，都很是诧异。6

    “怎么这么突然？说去美国留学就去美国了，一点风声都没有……”

    裴言澈看着众人奇怪的目光，随口说：“小昱妈妈去美国公干，我也想进修，就跟着去了，总不能让孩子一直见不到妈妈。”

    众人这才点头，惋惜说：“那确实，为了孩子，也是没办法。”

    裴言澈笑了笑，岔开话题：“这盆多肉送给护士长，工作压力大，看着可爱的东西舒缓心情。”

    “这些锦旗就挂进科室里，算是勉励后来的医生，牢记使命，不负病人和家属的期待。”

    裴言澈将办公室里带不走的东西一一分给同事，直到……

    他看着桌面上那只自己用了很久的钢笔，罕见地犹豫了一下。

    这是江稚鱼送给他的礼物。

    江稚鱼一直冷心冷情，很少过节，更不用说纪念日。

    这只钢笔还是他入职江城中心医院时，江稚鱼送他的。

    他一直视若珍宝，用得很爱惜。

    可现在……

    裴言澈看着这支笔，压下心中酸软，没有犹豫，将笔给了护士长，拜托他帮忙转交给江稚鱼。

    “这是我送她的临别礼物，就当感谢这些年共事的情谊，希望她今后一切顺利……心想事成。”

    告别完同事们，裴言澈就带着小昱，收拾行江。

    还叫了快递员，把离婚证送到江稚鱼家。

    做完这一切，已经是深夜。

    小昱睡得安稳，裴言澈却迟迟睡不着。

    他坐在阳台，看着漆黑的夜，翻看自己与江稚鱼的聊天记录。

    之前没注意，现在才发现，聊天框中，基本都是他的自言自语。

    裴言澈轻笑了一声，没觉得多难过，只是顿了顿，干脆地将江稚鱼的联系方式删除。

    告别就要彻底。

    这下，他再无牵绊，可以放心离开了。

    天光大亮时，裴言澈已经带着小昱踏上了前往美国的飞机。

    小昱盯着窗外蓝天白云看了好一会，才回头问：“爸爸，我们这是在天上吗？”

    裴言澈笑了笑，看着他懵懂的模样，点头说：“是啊，我们要飞去美国，开启新的生活了，小昱开不开心？”

    豆丁大的小人毫不犹豫地点头，眸中闪亮：“开心！只要和爸爸在一起，我就开心！”

    裴言澈看着他纯真的笑脸，忍不住摸了摸他的头，缓声说：“爸爸也是。”

    “只要和小昱在一起，爸爸就开心。”

    话音刚落，飞机就冲破云雾，耀眼的阳光立刻洒满了机舱。

    裴言澈感受着阳光温暖的照拂，身上好像充满了力量。

    仿佛一切迷茫与痛苦都在此刻终结。

    未来，一片灿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