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沈菲南一直平静，没有半点要闹的意思，顾白赫脸上的笑意都明显了。

    “明天就是平安生日了，总把他放在托教所也不好，咱们明天把儿子接回来，恰好你妈到了，我们一起给他过个生日。”

    “他不是喜欢生日蛋糕吗？我给兰兰买了一篮子鸡蛋，她恰好会做，答应会给平安做一个大蛋糕，保管平安喜欢。”

    “好了，我都记下了。”

    沈菲南实在听不下去，她不止一次说过，平安死了。

    顾白赫还是不放在心上。

    如今，她也没有力气再解释。

    只委婉赶人：“你不是说我妈今晚到，你应该要去接人吧？去忙正事吧。”

    她的平安，已经永远留在了三岁。

    不需要过生日了。

    顾白赫大概真的忙，只是挤出时间来医院交代她这些事。

    所以也的确没多留。

    临走前还说：“我把手头的任务忙完，就去车站接你妈，要是接到人的时间早，我就带她来医院看你。”

    但后来，从白天到黑夜，又从黑夜到白天。

    沈菲南今天上午10点的火车。

    现在，已经早上6点，顾白赫都没再出现。

    她早就料到他们不会来。

    毕竟从小到大，她从来没被喜欢过。6

    沈菲南抱紧小小的骨灰坛。

    没有关系，以后有平安陪着，她再也不需要任何人的爱。

    迎着早上的第一缕阳光，沈菲南一瘸一拐出了院，找上了军区政委，领到了组织审批的离婚证。

    离开时，政委媳妇还劝：“这就走了？我听说顾团长接你妈去了，你不等他们回来，告个别吗？”

    沈菲南摇了摇头，声音清冷而坚定：“不用了。”

    对她来说，每一次平静地面对顾白赫，都是告别。

    不远处，背着包的闺蜜陈雪冲沈菲南招手：“车来了，我们该走了！”

    沈菲南笑着抱紧骨灰坛：“平安，咱们走。”

    迎着光朝前走，她再也没有回头。

    ……

    下午。

    顾白赫终于忙完回到军区。

    昨天刚离开医院，他就接到了临时任务，只好派其他人去接林母，这会儿人应该已经到了家属院。

    想着，他正巧路过军区幼儿托教所门口，便顺手走了进去。

    冲门口的老师说：“老师您好，我是顾平安的阿爸，孩子妈妈有没有来接人？我们打算把孩子带回去过生日？”

    谁知话落，老师一脸古怪睨向他：“你烧糊涂了吗？顾平安一个月前就死了，头七那天都烧成灰了！你怎么还来我们这要人？”

    一股寒意从脚后跟直冲天灵盖，让顾白赫整个人如坠冰窟。

    “怎么可能？”

    一时间，沈菲南绝望破碎模样涌上脑海——

    ?顾白赫，平安已经死了7天，就死在被你罚跪那天晚上！】

    ?你儿子死了。】

    ?顾白赫！平安临死都还在等着你去看他！可你呢？你帮着外人害死了你的儿子，午夜梦回你就不会亏心吗？】

    “不……不可能……”

    顾白赫踉跄着后退，部队最坚韧厉害的尖刀兵，此刻站都站不稳。

    “一定是老师记错了，兰兰明明看见平安在托教所了……”

    他疯了般往林兰兰的住所跑，要一个肯定。

    一路上，顾白赫绷着心，都不敢多想事情真相。

    如果平安真的死了……

    如果沈菲南真的没有说谎，那他这一个月来的一次次斥责，一次次的不信任，该是多伤人？

    沈菲南又有多绝望？

    他不敢再想下去了……

    终于，到了林兰兰母子住所。

    顾白赫刚要进门，就见林母满脸喜色拎着一张离婚证跨出门，见了他更是激动——

    “女婿你回来了！你和沈菲南终于离婚了，听说那个死丫头带着顾平安的骨灰离开了，以后你就能和兰兰一家三口好好过日子，再也没有人打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