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录片：生老病死》——《老篇》</p>

    “老，是白头偕老的老。”</p>

    趁宁兰换电池，我边走边想着小标题，灵光一现。</p>

    镜头闪了闪，重新对准我。</p>

    “姐姐，刚才那句话是什么意思？”</p>

    宁兰追上来，语气迫切。</p>

    我停下来笑了：“你跟我一样，吃瓜不能只吃一半。”</p>

    半年前的那场时尚晚宴，让众人最津津乐道的一个大瓜，我就是那个女主角。</p>

    “穿着那么漂亮的晚礼裙，众目睽睽之下被从头到脚泼湿，是一种什么样的体验？”</p>

    我自问自答：“两个字，难绷。”</p>

    “没跟你开玩笑，真的是难绷，因为当时人已经麻了，又冷又难堪。”</p>

    “所有人都朝你一个人看过来，偏偏那身白裙子一沾水就透得不行，那个瞬间，我脑子真的不转了。”</p>

    现场灯光璀璨，无数的摄影机手机对着我。</p>

    我抹去水睁开眼，看到了很多熟悉的面孔，和认识的人。</p>

    “就很奇怪，也许他们也傻了吧，总之没有人想起来递件衣服给我，哪怕扔俩盘子过来，我都能遮一下呢。”</p>

    我笑着摇摇头。</p>

    宁兰的嗓音跟在我身边，很轻。</p>

    “是谁干的？”</p>

    我示意她注意脚下路，别只顾着拍我，踩沟里去。</p>

    “主办方说是工作人员失误导致的。”</p>

    我轻描淡写：“但我查出来，是小花的父母。”</p>

    “那对夫妻骗捐不成，后来闹上媒体又被我发了律师函，我以为他们总算偃旗息鼓了。”</p>

    “没想到趁我不注意，为了钱又憋了个大的。”</p>

    宁兰气得手都在抖，好几秒才压下情绪，问我：</p>

    “可是，他们这样也拿不到钱啊？”</p>

    我摇摇头，不得不停下来歇一歇。</p>

    等喘气平息了，才道：</p>

    “他们原本是想在宴会上撒泼闹事，再次借舆论要挟我。”</p>

    “躲在楼上泼脏水这个招，除了让我一个女艺人当众出丑难堪、被人造黄谣，的确没有其他用处。”</p>

    宁兰恐怕也想起当时传开的那些照片。</p>

    她似乎有点不忍继续问下去：</p>

    “那为什么……”</p>

    “当时，叶总不在您身边吗？”</p>

    我继续走，前方那栋楼就是杨院长家了，疲惫似乎瞬间消失，加快了步伐。</p>

    “他不在。”</p>

    “否则我也不至于被我哥接走，穿他的外套，还被无良狗仔偷拍说我出轨了。”</p>

    宁兰眼睛睁大，忍着泪花气愤道：“所以姐你没有出轨，所谓的湿身门都是那些瞎眼狗仔乱编的！”</p>

    想起自己也是个狗仔，她不好意思地解释：</p>

    “狗仔也分好坏，我发誓我不是那种狗！”</p>

    我被逗笑了，摸摸她脑袋：“我知道，你是好小狗。”</p>

    她问：“姐，这整件事故你完全是受害者，如果叶总误会了你，你为什么不跟他解释？反倒还退圈……”</p>

    说着，她意识到什么，看了眼我的胃。</p>

    我抿抿唇：“受害者么？”</p>

    想起当晚，我冷得发起高烧。</p>

    被养兄送到医院时，我点开手机想联系叶钦，却只收到一张照片。</p>

    我也是后来才知道。</p>

    原来他和别的女人品酒调情的时候，我正被他的父母，泼了满身脏水。</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