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给段明序打完电话之后，呕出一滩血，迷迷糊糊就晕了过去，黑暗中寒冷交替，痛得整个人撕裂开一样。</p>
等到我神智清明，太阳已经升起来了。</p>
段明序没有给我打电话，在他的世界里，我早就不是必要的存在，他在等我妥协，等我点头承认段默的存在。</p>
距离我预约殡丧公司的时间还有几天，而这几天，除了段明序，大概也不会再有别人找我了。</p>
我亲眼看着灼热的太阳照在我的身体，每天同一个位置，灼烧着我的脸庞，把我整张脸晒得通红，变得焦红，刺穿脸皮，把渐渐腐烂的肉烤焦。</p>
我的身体，从红润变成满身斑点，犹如干枯的树木。</p>
黑暗里，老鼠和蟑螂会爬行在我身上，分食着烤焦的腐肉。</p>
我的一生没有做过坏事，却死得这么难看。</p>
殡丧公司的小周是五天之后来的，他们比我预定的时间还早了三天，因为手机联系不上我，就亲自来确认我的生死。</p>
他们在门口进不去，通过物业找到了段明序的号码。</p>
“先生，我们是好风水公司的，之前姜意小姐在我们公司预定了殡葬服务，我们无法联系上姜意小姐，请您这边允许我们进屋确认姜pm意小姐人生安全。”</p>
段明序那边停顿了一下，他似乎还没苏醒，听到这些话不由得嘲笑。</p>
“她是打算用这个方式来抗议吗？”</p>
“段先生，我们没必要骗您，姜意小姐癌症末期，随时都有···”</p>
段明序打断了他的话：“你转告姜意，她要怎么闹都可以，默默是我最后的底线。”</p>
他毫不留情挂断了电话。</p>
这几天来，其实段明序打了很多电话给我，一个一个未接来电，在我的身体旁边响起，回荡在空旷的屋子里。</p>
“意意，你接我电话好不好？我知道你气我，你要我怎么道歉都可以。”</p>
“默默毕竟是我亲生儿子，你不是一直也想要个孩子吗？我们可以一起生活。”</p>
“意意，我不是在逼你，我只是希望你能理解我，默默那么小，我真的做不到跟他断绝关系。”</p>
“我订了餐厅，让默默跟你道歉，你要的平安符，我再去给你求一个可以吗？”</p>
“我已经够卑微了，你能不能不要无理取闹？”</p>
可在我死后这几天，他从未回来看过一眼。</p>
“老大，怎么办啊？”年轻的员工满眼是担心。</p>
小周咬一咬牙，下定决心，“砸门！！”</p>
“有事我负责！！”</p>
小周带头砸门，吓得物业的人来阻止，几个人拉着他都没能阻止他。我的灵魂已经失去味觉，只看到小周等人闯进去家里之后，他们看到躺在地上的我，扶着墙呕吐不止。</p>
我想，我的身体一定很难闻了。</p>
物业的人颤抖着手拨通段明序的电话，吓得声音都哆嗦。</p>
“段、段先生，您赶紧回家看看，姜小姐她、她死了！！”</p>
电话那头的段明序冷笑一声，在空旷的屋子里尤其刺耳，我这辈子听到过他最无情的话。</p>
“她有意思吗？拉着这么多人陪她演戏。”</p>
他原本就在气我不回信息，一天之内又听到这么多‘恶作剧’电话，气得直接把物业电话拉黑。</p>
段明序接到的第三个电话，是警局打给他的。</p>
“段先生，你妻子姜意被人发现死在家里，请你来警局协助调查。”</p>
这次段明序沉默了很久，我看不到他在电话那头在想什么，好半响才叹气。</p>
“她要什么我都可以满足她，但是默默还那么小，我真的做不到放下他不管，就算她用死来威胁我也没用。”</p>
他依然挂断了电话。</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