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擦干， 我只看到了柳清欢扶着蒋毅往外冲去的背影。</p>
看着儿子亦步亦趋地跟上， 生怕被人落下。</p>
看到周围护在一起的家长和孩子， 在嘲笑我的不自量力。</p>
心脏， 比伤口痛上百倍。</p>
柳清欢， 你会不会记得， 十八岁的你。</p>
真的很爱我。</p>
回过神， 我看向已经哭的不能自己的少女， 轻轻开口：</p>
“欢欢， 现在你能答应我， 离我远点了吗? ”</p>
少女的呼吸一窒。</p>
我和她都没有说话， 各自整理着情绪。</p>
不知过了多久， 她终于开口：</p>
“因为三十岁的我， 你对我失望了， 对不对? ”</p>
“对。”</p>
“如果我听你的话， 不跟你纠缠， 你会过的更好， 对不对? ”“对。”</p>
“你不爱我了， 对不对?”</p>
眼泪无知无觉地掉在地上， 我笑了笑， 比哭还难看。</p>
“……对。”</p>
“好。我答应你。”</p>
垂下的手不自觉捏紧， 我笑了笑， 心脏却比以往更加痛。“谢谢。”</p>
谢谢你在危难的时候保护我。</p>
谢谢你曾经真的喜欢我。</p>
谢谢你， 答应离开我。</p>
“最后一个问题。”</p>
“你爱过我， 对不对? ”</p>
这一次， 我哭出了声音。</p>
“对。”</p>
我爱过你， 曾经比任何人都要爱你。</p>
我们都没再说话， 操场上只剩下风吹过的声音。</p>
过了不知多久， 她说：</p>
“陆翊程， 十八岁的柳清欢， 真的很爱你。”</p>
话落， 一道白光闪过。</p>
我们回到了各自的世界。</p>
柳清欢， 其实我骗了你。</p>
三十岁的陆翊程， 还爱那个十八岁的柳清欢。包扎完伤口， 我回到了那个冷清的家。</p>
一切都和平时一样。</p>
柳清欢和孩子还没有回来， 家里也不会有人等我。</p>
从抽屉拿出早就打印好的离婚协议， 我在沙发上坐了很久。</p>
我想亲手给这场持续了十二年的感情画上句号。</p>
我想， 和柳清欢， 好好告别。</p>
深夜十一点。</p>
柳清欢回来了。</p>
她带着儿子走进门， 习惯性地指使道：</p>
“快去做饭， 我和儿子都快饿死了。”</p>
见到我耳朵上的绷带， 女人的眼神一怔， 愣在了原地。</p>
“怎么伤的这么重? ”</p>
我没有接受她这份迟来的关心， 从背后拿出离婚协议， 递到她的面前。</p>
“柳清欢， 我们离婚吧。”</p>
女人脸上的表情一僵， 接着就是怒不可遏：</p>
“陆翊程， 你疯了是不是? ”</p>
“我们都有孩子了还离什么婚? ”</p>
“你别胡闹。”</p>
是啊， 我们都有孩子了。</p>
可危险来临的时候， 你不关心我， 更不关心我们的孩子。</p>
深吸了口气， 我对上柳清欢的眼神， 再次开口：“字我已经签好了， 你也尽快签吧。”</p>
柳清欢嗤笑一声， 凌厉的目光死死盯着我说道：</p>
“想离婚， 这辈子都不可能！”</p>
“陆翊程， 从十八岁那年起， 你就注定只能跟在我的身边。”</p>
话落， 她抢过离婚协议， 直接扔进了垃圾桶。</p>
我没说话， 蹲下身想要将离婚协议捡起来。</p>
可双手却穿过了垃圾桶， 逐渐变得透明。</p>
“咚……咚……”</p>
墙上时钟的指针指到了十二点。</p>
我和柳清欢的人生， 开始重置。</p>
“陆先生， 陆先生……”</p>
小助理的声音将我拉回现实， 我看着舞台上的钢琴， 有一瞬间的恍惚。</p>
看来， 我又沉浸到了白日梦里。</p>
十八生日过后， 我总是会莫名地多出许多不属于自己的回忆。</p>
像是在演绎着平行时空中， 另一个我的人生。</p>
十八岁的我， 以再也弹不了钢琴为代价， 成功救下自己喜欢的女孩， 也收获了她的心：</p>
二十岁， 我挽着妻子的手， 在众人的祝福声中缓缓走近婚姻的殿堂。</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