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夏找了个酒店，买了一堆酒，红的白的啤的，</p>

    喝个烂醉。</p>

    她拽着我絮絮叨叨，</p>

    “系统，我骗了你，其实我妈根本就不爱我，她骂我是赔钱货，拖油瓶。”</p>

    “我以为许言爱我，狗屁，他就是拿我当一条听话的狗，真正的心上人回来，他也装都懒得装了。”</p>

    “我知道你也瞧不起我，没有人会爱我。”</p>

    “连我自己看到我现在这副模样都觉得恶心。”</p>

    她左手捏着酒瓶，右手在空中胡乱挥舞着。</p>

    我想把她拥在怀里，告诉她我没有瞧不起她。</p>

    可我既无法真的拥抱她，也曾真的看不起她。</p>

    三年前吵架时，我说的那些伤人的话历历在目。</p>

    我说，</p>

    “沈知夏，你这个白眼狼，你妈真是白养你了！”</p>

    “你这种不会自爱的恋爱脑，许言迟早甩了你！”</p>

    “我瞧不起你！”</p>

    ......</p>

    沈知夏看着光秃秃的右手，突然大笑起来，</p>

    “三年前，我梦见我回家了，靠着这只手赚了好多钱，妈妈好开心，她一边夸我，一边越赌越大，大到我根本还不起。”</p>

    “这只手被她抵给竞争对手，放在切割机下，三秒，就没了。”</p>

    “太真实了，我直接疼醒了。”</p>

    “我以为许言会不一样，那会，他连饭都不舍得让我做，他说我的手就是用来画画的，怎么能干这种杂事。”</p>

    “可人是会变的，会变的......”</p>

    “断指就是我的命，逃不掉，逃不掉的......”</p>

    沈知夏渐渐没了声音，她睡着了。</p>

    可即便是睡着，她的眉头也是紧锁的，手偶尔挥舞，嘴里时不时蹦出一句“不要”。</p>

    她被困于梦魇，不得安宁。</p>

    我忽然好奇，沈知夏这么痛苦，那许言呢，他在干什么？</p>

    我飘回别墅，满屋子人已经散了，就连林依也不在。</p>

    许言问保姆，</p>

    “夫人平时晚上有不回来的时候吗？”</p>

    “不会，夫人每天早上八点出门，一般下午五点就回来了。”</p>

    保姆走后，他打了几个电话，都没接通。</p>

    “沈知夏，你再不接电话，明天求着我让你回来，我都不会对你心软。”</p>

    我觉得好笑，许言什么时候对沈知夏心软过。</p>

    攻略那会，就是沈知夏像只舔狗一样跟在他身后。</p>

    要不是那次车祸，沈知夏不要命地解下安全带，将许言牢牢护住，许言这铁石心肠怎么会松动。</p>

    棕色皮手套的半截搭在垃圾桶外面。</p>

    我用积分兑换一阵风，吹翻了垃圾桶。</p>

    许言听见动静，走到客厅。</p>

    皮手套静静躺在垃圾桶旁边。</p>

    他眼底晦暗不明，看不清情绪，</p>

    只是盯着手套看了很久。</p>

    他捡起手套，走进卫生间，用香皂一点点清洗干净。</p>

    “假惺惺！”</p>

    我又飘去了林依身边。</p>

    她在酒吧喝酒，旁边坐着一个女生，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p>

    “许言竟然为了那个贱蹄子把我赶出来！”</p>

    “你说他该不会知道，沈知夏的手是我干的吧！”</p>

    “知道又怎么样，难道你在他心目中还比不上一个残废！”</p>

    “你现在最主要的是让他离婚娶你！”</p>

    “我提过，许言他，他说只拿我当妹妹。”</p>

    “他......他至今都没有碰过我......”</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