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礿顿了顿,终于想起来这丫头是谁了。</p>
可为了她罚容姝?</p>
他不过是故意找茬而已,岂会是为了谁?这丫头倒是会给自己脸上贴金。</p>
他心里冷嗤一声,一想到刚才被她摸了,他浑身都不舒服起来。张嘴就要再喊人来,目光一转却瞧见一道影子立在门外。</p>
竟是萧宝宝去而复返了。</p>
又回来做什么?</p>
他越发不耐烦,可就这短暂的安静,香穗便救命稻草似的抓住了他的衣摆:“皇上,有件事您还不知道,容姝她当初在死牢里早就被人玩烂了,这样的人怎么配爬龙床?您就留下奴婢伺候吧……”</p>
说话间,指尖再次碰到了秦礿的大腿,她眼底荡起涟漪:“奴婢不要名分,而且出身清白,身子康健,您要如何都是使得的……”</p>
一声咬牙切齿的“狐狸精”飘过来,随即外头传来脚步声,萧宝宝被气跑了。</p>
秦礿却没再顾得上多看一眼,他沉浸在香穗刚才说的那些话里,眼神逐渐黑沉下去,竟宛如一汪不见底的深潭。</p>
“这些事,都是哪里听来的?”</p>
香穗只当他是信了,连忙添油加醋:“满京城的人都知道,听说她当年还是自己爬得齐王的床,不然齐王根本不想要她。”</p>
秦礿恍然地“哦”了一声,随即竟纡尊降贵的弯腰将香穗扶了起来:“这么说,朕还得感谢你,不然会被她一直蒙在鼓里。”</p>
香穗被这次亲密接触惊喜得浑身颤抖,咬破了舌尖才勉强维持冷静,说话时却不自觉哆嗦:“都是奴婢应该做的……”</p>
秦礿赞赏似的笑起来:“这阵子朕的确有些习惯你了……你去找蔡添喜,就说朕允你留下伺候。”</p>
香穗喜不自禁,虽然眼看着天色不早了,很想更进一步,可又觉得既然到了皇帝身边,这种事是迟早的,她太急切了反而不好,便连忙应了一声,行礼退下了。</p>
她却浑然不觉,身后秦礿的脸色陡然间就阴沉了下去,眼底凛凛的都是寒光。</p>
想踩着容姝往上爬?</p>
好啊,朕给你这个机会。</p>
他抬手捏碎了酒杯,心里的火气却死活消不下去——容姝你可真能耐,闲话被人传成这样,你不是最要脸吗?就由着人这么编排?!</p>
没出息的东西,就知道跟他横!</p>
想起刚才那丫头摸在自己身上的手,他浑身一阵恶寒,语气急促道:“来人,备热水!”</p>
蔡添喜刚听完了香穗的话,还从震惊里回不过神来,冷不丁听见秦礿的声音,连忙扯着嗓子答应了一声,条件反射地吩咐德春去传话,可话音落下他才回过神来。</p>
下午不是才洗了吗?怎么又要热水?</p>
他心里纳闷,犹豫着走近了一些,却见秦礿脸色黑沉如锅底,却不止是愤怒的样子,还有些气急败坏。</p>
他越发摸不着头脑,有些话却不能不问:“皇上,可要奴才伺候您沐浴?”</p>
秦礿咬牙切齿道:“去传容姝。”</p>
她造的孽,就得她来弥补。</p>
蔡添喜心里一松,这霉头不用自己去触,那是最好不过了。</p>
他亲自去喊了人,彼时容姝已经换了衣裳,正守着不算明亮的灯烛翻看从秦礿那里顺来的书。</p>
她尚在闺中时,才名便已经冠绝京都,不论男女,都鲜少能与她相比,连秦礿都曾为她的小词叹服。</p>
只是这么多年以来,她的学问都落下了,眼下脑子一转,想起来的都是秦礿的衣食住行。</p>
她厌恶这样的自己,偶尔得了闲,看起书来便如饥似渴。</p>
所以蔡添喜在外头喊了好一会儿她才从书中回神,连忙应了一声,却没有开门的意思:“公公,有话就这么说吧,我已经睡下了。”</p>
蔡添喜苦笑:“姑娘还是起身吧,皇上要沐浴,传你伺候。”</p>
容姝的困惑和他如出一辙:“又沐浴?”</p>
谁说不是呢?</p>
容姝出来的时候,蔡添喜和她对视了一眼,两人都露出了心照不宣的眼神,不能妄议主子,可心里编排两句还是可以的。</p>
因着将香穗提上来的事,加上对方现在似乎真的得了秦礿的青眼,蔡添喜多少对容姝有些愧疚,便提点了她两句:“咱们做奴才的,有时候就得把自己当成物件,哪有什么喜怒哀乐啊。”</p>
容姝一听就明白了,秦礿今天心情不好,说不得又会找茬发作她,虽说已经习惯了,可她心里却仍旧沉了一下,只是面上丝毫不显。</p>
“公公说的是,容姝记下了。”</p>
还是浴池,还是兰汤,秦礿已经自己去了衣,正泡在池子里抓着布巾给自己擦洗,半边胸口都擦红了,隐隐还有血丝沁出来。</p>
容姝一愣,顾不得衣裳会湿,几步踏进池子,一把抓住了他的手:“你干什么?”</p>
秦礿脸色黑沉,顺势将布巾塞进她手里:“给朕擦,要擦干净,用力些。”</p>
容姝抓着布巾有些下不去手,秦礿催促地看她一眼:“愣着干什么?动手啊。”</p>
容姝却将布巾丢到了一旁,抬手摸过他胸口的血迹:“擦成这样……为什么?你怎么了?”</p>
秦礿难以启齿,也越发不耐烦,音调拔高的瞬间态度也凶悍了起来:“我的事轮不到你来管,让你擦你就擦!”</p>
他一向是逮着机会就要嘲讽容姝如今的身份的,这么多年下来,容姝都已经习以为常了,也很清楚这种时候该顺着他才能免于被责难。</p>
可看着眼前那红彤彤的皮肤,她却迟迟没能开口。</p>
秦礿大约是觉得指望不上她了,自己将布巾捞起来,继续发了狠地去擦肩膀。</p>
眼看着肩膀处也要渗出血丝来,胸膛上却忽然贴上了什么柔软的东西,这奇怪的触感僵住了秦礿的动作,他怔怔垂眼看去,就见容姝艳色的唇正从他红彤彤的胸膛上离开。</p>
“你……”</p>
容姝浑身发烫,强撑着开口:“别擦了,很干净了。”</p>
秦礿迟迟没说话,容姝试探着去拿他手里的布巾,可下一瞬整个人就被推开了。</p>
“谁准你轻薄朕的?下去!”</p>
容姝从他的话里听出了要发作的预兆,心口猛地滞了一下,略带仓皇地逃了出去。</p>
浴池安静下来,容姝预料的发作却迟迟没有降临,秦礿木头一样戳在池子里,很久很久之后他才慢慢抬手,捂住了刚才被亲吻的位置,轻轻“嘁”了一声。</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