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等我欣赏完蠢货挨打,便被传召入殿。</p>
殿内气氛凝滞,众大人看我的眼神颇为不善。</p>
我眼观鼻鼻观心,老老实实行了礼。</p>
四年不曾见过皇帝,他比当初成熟了不少,也多了几分沧桑。</p>
余光扫过皇帝身侧站着的那位冰块脸崔少卿。</p>
多日不见,他好像更好看了点儿。</p>
仿佛还长壮了不少。</p>
许是察觉了我的视线,崔少卿默默挺直了腰杆。</p>
优越的身板儿把一身朱红的官服绷的紧紧的。</p>
没等我欣赏一刻,有传话太监进殿。</p>
“禀圣上,诸多学子包围贡院,质疑科举舞弊,金吾卫已经前往制止。”</p>
我心神一震。</p>
原来如此!</p>
此前我在马车里听到的,就是学子们互相召集的讯号。</p>
皇帝登基后的第一次场科举,本该是皇帝选拔人才、壮大羽翼的最好时机。</p>
熟料竟出了如此大的篓子。</p>
是谁?</p>
我瞬间看向殿中那位清瘦老大人。</p>
丞相张平远,承恩公嫡子,先太后嫡亲侄儿。</p>
勋贵一派的魁首人物。</p>
我杀了他外孙二皇子,吓死了他女儿淑贵妃,推举皇帝上位。</p>
我与他一门有血海深仇。</p>
他搅局科举,我并不奇怪。</p>
另一位须发皆白的老人,大学士监太傅宋柏松,本次科举的主考官。</p>
考题均经过他之手,如若有舞弊,他必有嫌疑。</p>
剩下一位,礼部侍郎刘崇德,与我无冤无仇。</p>
我刚看向他,他便恶狠狠瞪了我一眼,接着上前禀报。</p>
“臣启奏圣上:怀瑜长公主徇私枉法,窃取考题,玷污国本。恳请圣上明察秋毫,从严处置,还天下士子一个公道!”</p>
我一口气没喘匀差点噎死。</p>
好你个无冤无仇刘侍郎!</p>
此时我要是还没看清,就白活这么多年了。</p>
这是一场以我为靶子,搅乱皇帝首场科举的布局。</p>
于公于私,我都必须撇清干系。</p>
我不能成为这些门阀刺向皇帝的刀。</p>
我立刻恭敬跪下,五体投地。</p>
“皇兄明察,念恩离京多年,安分守己,且一个弱女子,有何本领能窃取考题?”</p>
皇帝还未开口,刘侍郎又来了。</p>
“三月初一,怀瑜长公主婢女现身太平巷,那里正是主考官宋大人的居所。”</p>
我斜眼看他。</p>
“你的意思是宋大人与本宫合谋舞弊?”</p>
宋大学士浑浊的老眼抬了起来。</p>
刘侍郎一噎。</p>
“许是公主婢女入府盗窃!”</p>
“小小婢女便能入府盗窃,没有内应谁信啊,你的意思就是宋大人与本宫合谋!”</p>
刘侍郎赶在宋大学士清嗓子之前挤出来一句:“下官绝无此意!”</p>
宋大学士年纪虽大,口才绝佳,火力全开时能把人骂死。</p>
“老臣冤枉,试题密封在贡院,绝无夹带回府的可能,请圣上明察!”</p>
我不等刘侍郎出招,主动构陷自己。</p>
“既然宋大人不曾带试题回府,那可是宋大人偷看了试题,告诉了我的婢女?”</p>
刘侍郎语塞。</p>
宋大学士气的胡子翘,一甩袖子:“无稽之谈,老臣清白天地可鉴!”</p>
我立刻跟上:“无稽之谈,本宫清白天地可鉴!”</p>
哼,这年头谁还傻乎乎的自证啊,自有大儒为我辩经!</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