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闭上眼，消化着复杂的情绪。</p>

    霍岐山不是一个小气人，相反，他对谁都很大方，尤其是青梅竹马的诗梦。</p>

    可我才从前世痛苦的记忆里抽离，我诚心要给这个「家」找不痛快。</p>

    「我流产不久，需要营养。」</p>

    霍岐山沉默一瞬。</p>

    「珍珍你乖，明天吧，明天我去买些鸡蛋来给你补营养。」</p>

    我似笑非笑地看向他，脸蛋瘦削，气色惨白。</p>

    「不用那么麻烦，我们家有鸡蛋。」</p>

    二人无声较量，霍岐山先低下头。</p>

    「珍珍，我把鸡蛋送出去了，你知道的，小婷还小，正在长身体，梦梦一个人拉扯着个孩子……」</p>

    我无心与他争辩了，看着霍岐山，与五十四岁的他逐渐重叠。</p>

    知道自己执着了一辈子的男人，终于放下了。</p>

    「你说得对。</p>

    「我们离婚吧。」</p>

    霍岐山手里的篮子应声落地，呼吸一窒，头一次因我的话感到心神不定。</p>

    他依然认为我只是吃醋了，哑着声音道歉：</p>

    「对不起珍珍，我没想到你会这么介意这些事……以后不会了……」</p>

    我默默翻身，只用单薄的脊背对着他。</p>

    这件事，没得商量。</p>

    上辈子，我操劳过度加上忧思太重，享年 54 岁。</p>

    那一辈子，太苦太无助。</p>

    全心全意为了操持这个家，对霍岐山与覃珍珍两个人不清不楚的关系气过，撒泼过。</p>

    可我就像二人之间无形的阻力，我越阻碍他们，他们便越爱得死去活来，轰轰烈烈。</p>

    我难产大出血，鬼门关里走一遭时，霍岐山正带着诗梦在游乐园玩。</p>

    直到我为霍岐山拼死生下一对龙凤胎。</p>

    医生告诉我，我伤了身子，落下严重病根，并且往后再也无法生育了。</p>

    我看着床上两个软乎乎，小猫般的孩子，眼泪夺眶而出。</p>

    「我有这两个孩子就够了……」</p>

    等霍岐山赶来时，歉疚地给我削苹果皮，他同我道歉：</p>

    「对不起珍珍，我不知道你会早产，而且我一个星期前答应了带诗梦去游乐园……你能理解我的，对吗？」</p>

    我与他对视良久，他羞愧地低下头。</p>

    霍岐山，一个拎不清轻重的丈夫……</p>

    准确来说，他只是不爱我……</p>

    可诗梦没出现时，他对我，也是喜欢过的、呵护过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