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晚晚愈发坚定了离婚的想法。
但是眼下她要先救纪恒,离婚的事情只能再拖一拖。
随着纪恒撞人的事情上热搜,还有行云集团副总的狗被不讲理的邻居踢断肋骨一事儿,也上了热搜。
两条新闻不相上下的占榜。
纪恒撞死人引起许多人的关注,大家更倾向于死者。
只看了表面大家便认定纪恒是无所事事的富二代。
不是酒驾出行,就是少爷脾气怒路症导致的车祸。
一些对纪恒非常不利的说法冒出来。
林夕然的狗争议也很多,养狗人士纷纷站出来发声。
他们说能把狗肋骨踢断一定用了很大的力气,邻居太没公德心、爱心。
支持林夕然跟这种人抗争到底。
纪晚晚没有时间看新闻,她接到了张青禾的电话。
“晚晚,你爸爸被气病了,现在在医院,纪恒的事情就交给你处理了……”
“他身体怎么样?”纪晚晚焦头烂额,“在哪家医院?”
张青禾没回答她的问题,“他没有大碍,你不用过来,抓紧处理纪恒的事情!”
他们张口闭口都是纪恒。
一个又一个的意外,纪晚晚又慌又乱。
她强行让自己冷静,先按照吴律师说的办,兵分两路。
警局那边吴律师会去处理,她则是去医院看望死者母亲。
死者母亲因为伤心过度被送入医院。
她买了果篮和营养品,来到病房。
病房门半敞,里面传来死者母亲有气无力的哀嚎声。
“我可怜的慧儿,怎么就这么突然,你让妈怎么过啊!”
“我可怜的外孙,才三岁就没了妈啊!”
纪晚晚推病房门的手顿住,她不禁抿嘴。
她通过新闻知道死者的身份信息,是一个年仅三十二岁的年轻女人。
上有老下有小的年纪,出了这样的事情,谁也接受不了。
可她不明白,这样的女人……怎么会碰瓷自杀呢?
听到病房里的哭声,她甚至有一瞬间怀疑,对方不是碰瓷自杀,真的是一场意外。
但她仔细的看过行车记录仪的画面。
纪恒的车速虽快但规范行驶并未超速,没有接打电话走神,对方是直接冲撞过来的。
她深吸一口气,推门而入。
病房内,除了病床上哭的双眼通红的老母亲,还有一个约莫四十来岁的男人。
男人有些秃顶,眼眶也红红的。
两人齐齐朝门口看过来。
“打扰了,我是纪恒的姐姐,我……”
“你来干什么?”女人情绪一下子激动了,她抄起枕头朝纪晚晚砸过来,“我要让那个杀人凶手给我女儿偿命!”
枕头直击纪晚晚脸颊,她踉跄了下,看着掉落在脚边的枕头,又说,“请您先别激动,身体要紧,如果真的是我弟弟的错,警方会给你们一个公道的。”
她将果篮放在病床旁,还没等放稳,就被男人一把拎起,连带拉扯着她一块儿朝病房外面走。
“我们不稀罕你们的东西,这点儿破玩意儿就想贿赂我们,让我们放你弟弟一命吗?做梦!我妹妹死的太冤了……”
果篮被摔坏,水果落了一地。
纪晚晚也被粗暴的推出病房,跌倒在地上。
男人一脸横肉,怒气冲天的指着纪晚晚说,“以后你再来,我见你一次打你一次,你弟弟要给我妹妹偿命,你们家也得赔钱!”
说完,他回到病房‘砰’的把门关上。
嘈杂的声音引来周围人异样的目光。
医护和病患纷纷从病房里走出来看热闹。
长廊尽头,一些扛着机器的记者匆匆赶来。
纪家曾经鼎盛,落寞这两年在商圈新闻较少,但并未被记者们遗忘。
他们冲过来时便认出纪晚晚,一窝蜂似的朝她涌过来。
“纪小姐,你弟弟撞死人的事情,你们纪家打算怎么处理?你父母为什么不出面?”
“你是打算来贿赂死者家属,用钱来解决问题吗?”
“你这么做有没有考虑过,对方家属的感受?”
“你认为多少钱能摆平这件事情呢?”
镜头对准了纪晚晚拍,将她的窘迫和狼狈拍的一清二楚。
纪晚晚低下头,乌黑的长发遮住半张脸。
她没处理过这种状况,被一群人围着跌坐在地上,呼吸都变得不顺畅。
“事情到底如何,警方会给你们交代的!”
“请你们让开!”
她一只手挡着脸,从地上站起来,试图找突破口离开这是非之地。
但她被围的水泄不通,刚站起来想走,就被不知谁的手拉住,那群人继续发问。
“你身为肇事者家属,难道不该为了这件事情道歉吗?”
“事发至今,你的父母都没有出面,他们是不是在背后操控准备捞人?让你出来应付死者家属转移大家注意力呢!?”
“你们纪家的人脉是可以做到的吧,但这么做的事情你想过死者家属吗?”
充满指责又具有引导性的话语,从四面八方不断涌来。
纪晚晚耳朵嗡嗡作响,脑袋胀的像要裂开那般。
她孤立无援,脑海里涌现贺行舟跟林夕然接受采访时的画面。
林夕然闯入他们的生活后,她特意在网上找了他们共同出席的记者发布会。
记者们偶尔会提刁钻的问题,不敢问贺行舟,便冲林夕然去。
每次,贺行舟都会给林夕然开脱,记者们便不再敢欺负。
他舍不得这些记者刁难林夕然。
如果此刻他在,看到她这样的处境,会不会……也舍不得她被欺负?
好歹一日夫妻百日恩吧?
突然,一道富有磁性的声音传来。
“事情尚未有定论,各位记者说话注意分寸,纪家有权利追究你们的法律责任。”
那声音夹杂着记者的讨伐,纪晚晚有些听不清。
她抬起头透过嘈杂的人影,看到西装革履的男人,情不自禁的从心底生出一抹希望。
嘈杂的声音戛然而止,记者们纷纷循声望去。
看清楚站在人群外的一抹颀长人影,他们迅速让出一条路来。
苏封尘穿着一身白色的西装,短发干练,五官温润气质优雅。
他脱下外套,穿过记者,朝纪晚晚走过去,把白色的西装披在纪晚晚身上。
纪晚晚黑白分明的眸略显黯淡,她身上一暖,心底却一片失落。
贺行舟怎么会舍不得她受欺负?
他不光不心疼她,还不讲情面的抢走了周律!
“封尘哥。”
她心头空空的,说话有气无力。
“我送你回去。”苏封尘微微颔首,伸出手拥着她肩膀朝电梯走去。
她喉咙像塞了一团棉花,点点头,跟着苏封尘走。
记者们大眼瞪小眼,不敢再拦着,眼睁睁看他们离开。
逼仄的电梯里,纪晚晚靠在电梯壁的角落。
“封尘哥,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因为苏允柚的缘故,她跟苏封尘挺熟的。
苏封尘大她两岁,他们读同一所大学,苏封尘高她两届。
看在妹妹的面子上,苏封尘在学校里对她颇为照顾。
她也把苏封尘当哥哥那般。
两年不见,她有点儿生疏。
刚重逢就被苏封尘看到这么狼狈的一面,苏封尘还替她解围,她感激又窘迫。
“今天刚回来。”苏封尘跟她保持着合适的距离,“纪恒的事情,我听说了,事情挺棘手,你没找行舟帮忙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