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酒店里窝了三天。</p>
不论是白天还是黑夜，都睡不着。</p>
一闭眼就是我女儿的面孔。</p>
直到手机闹铃响起，我才发觉，我差点溺死在酒店的浴缸里。</p>
从水里探出头，缓了好半刻，才彻底清醒过来。</p>
随即，扶着浴缸沿站起身，裹上浴巾，缓缓走出浴室。</p>
那一瞬间，我感觉我好像离死亡，只有一点距离。</p>
这一刻我无比地清晰。</p>
那一天的满满该有多疼。</p>
那种窒息感传到我身上的时候，浑身都在疼。</p>
我换了身衣服，出去吃点东西。</p>
可我看见满满了。</p>
看着她奔向我，跟我说：「妈妈，好暖啊，比北城暖和多了。」</p>
我伸手环住她，将她拥入怀里。</p>
低声询问道：「你喜欢北城还是这里，我们以后不走了好不好？」</p>
可我并没有等到答复，就被人一把推开。</p>
我跌坐在地面上，脑子转不过来。</p>
冰凉的地板砖将我的神思拽回来一点。</p>
面前的女人将孩子拉入她的怀里，呸了一声：「你干什么呢？当着大人的面拐孩子啊？」</p>
我怔怔地看着眼前的人，扶着地面坐起来。</p>
这是我的女儿，这是我的女儿——</p>
我固执地想要将她旁边的孩子拉过来。</p>
可这一次，我没有摸到孩子，就被人推开了：「神经病啊？」</p>
服务生赶过来的时候，见我好像神志不清的样子。</p>
问我：「女士，您是不是认错了人？」</p>
我抓住他的衣角，跟她说：「那是我的女儿，是我的——」</p>
「女士，您认错人了，那不是您的女儿。」</p>
我怔愣地看着前方的背影，直到人在我的面前消失不见。</p>
是啊，我的女儿一头长发。</p>
而这个姑娘，是短发。</p>
她不是我的满满。</p>
真的是我精神失常了。</p>
「对不起，是我认错人了。」</p>
我拿着房卡想要回房间。</p>
可我好像找不到回去的路了。</p>
转了一遍又一遍，就是找不到我的房间在哪里。</p>
真奇怪。</p>
我走出酒店大门，步行去了附近的海域。</p>
许是时间已晚，海边人极少。</p>
手机在我手里震了两下，就没了声响。</p>
十分钟后，又开始震。</p>
我看着上面陈述白名字，发了一会呆，摁了接听键。</p>
他问我：「宋微，你是不是带满满去旅游了？什么时间回来？」</p>
「陈述白，回不去了。」</p>
我的声音夹带着风声传入声筒。</p>
看着这一望无际的大海，手机从手中滑落，眼泪也从我的眼角滑落。</p>
回不去了陈述白。</p>
再也回不去了。</p>
海水淹没我的脚踝，我的脖颈。</p>
最终彻底将我淹没。</p>
我窒息得喘不上气来，一如我每次看见沈宁禾。</p>
我都知道的，这一切都是我的错。</p>
只要我离开这个世界。</p>
那一切就都会改变。</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