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善大长公主都四世同堂了，她才添长孙。</p>
虽然添了长孙，固容大长公主很开心，但这个满月宴，没有大办，就请了一些近亲。</p>
大家坐在厅中，正客套着，固容大长公主的儿媳江太太抱着孩子出来了。</p>
江太太三十多岁了，在连生五女后，终于生下了一个儿子。</p>
虽然养了一个月，但脸色仍不好，惨白惨白的，那点薄粉，根本遮掩不住。</p>
“来来来，让姨祖母好好瞧瞧小宝贝。”嘉善大长公主身份地位最尊贵，她伸手抱孩子。</p>
江太太小心翼翼地把孩子交到嘉善大长公主怀里，嘉善大长公主拿出长命金锁，塞进襁褓中，“煜哥儿媳妇，过来抱抱孩子。”</p>
正和德王世子妃说话的姜长宁，赶忙起身走过去。</p>
可是她还没伸手去抱孩子，江太太边抱孩子边道：“小弟妹从来没抱过孩子，怕是不会抱，还是我抱着给小弟妹看吧。”</p>
嘉善大长公主脸上的笑容就淡了，晋王太妃的嘴角耷拉下去了。</p>
姜长宁倒是无所谓，她还怕把孩子抱过去，孩子屙尿呢。</p>
“宝宝的额头宽又高，鼻子直又挺，是个有福气的孩子。”姜长宁心无芥蒂地夸奖了几句，拿出手掌长的金如意，塞孩子襁褓里。</p>
姜长宁没有坚持要抱孩子，江太太松了口气，还以为自己应对的很好，却不想，已然得罪了嘉善大长公主和晋王府。</p>
第135章聊天</p>
在固容大长公主府吃过酒宴，回王府的路上，太妃愤愤地道：“固容的这儿媳，真是个上不台面的东西。”</p>
姜长宁抱住太妃的胳膊，“谢谢母妃。”</p>
“以后遇到她，不用给她面子。”</p>
“知道了。”姜长宁笑应了。</p>
回到府中，姜长宁先送太妃回榴萱院，再去看在学琴的康仁郡主，而后回到如镜院，刚喝了几口茶。</p>
秀兰就进来了，“王妃，春来抓住了两个形迹可疑的人。”</p>
“都在何处当差？”</p>
“回王妃，那个婢女是原是侍弄花草的，前段时间被安排到了茶水房。”秀兰答道。</p>
姜长宁皱紧了眉头，“哪里的茶水房？”</p>
“那些美人的茶水房，我们院子的茶水房都是随王妃进府的姜家奴。”</p>
“也多注意点，别让她们被一些有心人收买了，到时往茶水里往点东西，把我们一锅给端了，那就悔之晚矣了。”</p>
“奴婢一直都让她们相互盯着呢，鹭鸶的事，绝不会再发生。”秀兰想起鹭鸶被庄家下人撺掇着，去勾引王爷，就恨得牙痒痒的。</p>
“还有一个在哪当差？”姜长宁追问道。</p>
“另一个是小厮，在粪房当差。”</p>
“那他出府十分方便，正好可以传递消息。”</p>
“春来把人都拿下了。”</p>
“让他们好好审审，一定能问出些东西来的。”姜长宁轻描淡写地道。</p>
“是，王妃。”秀兰退了出去。</p>
第二天本来是无事的，姜长宁一身舒服地躺在摇椅上，昏昏欲睡，漱翡从院外进来禀报，吴氏和庄清如来了。</p>
“这母女来做什么？”姜长宁诧异地问道。</p>
“奴婢猜，她们是为了端午节那天的事来赔礼道歉的。”漱翡知她们带了礼物来。</p>
以礼物的厚薄来看，不像是寻常过府拜会，如是大胆猜测。</p>
拂翠冷笑，“这都快一个月了，她们怎么不等一年后再来？”</p>
姜长宁看在庄老太太和庄清妍的面子上，没有完全跟庄家撇清关系。</p>
当然她也撇不清，不管怎么说，庄老太太也姓姜，是姜家出去的姑娘。</p>
庄老太太寿诞时，姜长宁人虽没去，但送了重礼去，端午节前也派人送了礼。</p>
想来就因为这些，庄清如才会有端午节当日送妾的举动吧，以为姜长宁要靠着庄家，庄家可以拿捏住她。</p>
“庄家还知道来赔罪，已经不错了。”姜长宁进屋去重新梳妆更衣。</p>
要见客，得打扮得符合她王妃的身份，不能太过素净。</p>
到正则院一见到吴氏和庄清如，吴氏就推了庄清如一把，“还不跪下向王妃请罪。”</p>
庄清如脸上露出一抹不甘，却又不得不下跪，“王妃，我真是一番好意，想让巧珍......”</p>
“你闭嘴吧。”吴氏在庄清如后前上重重地打了一掌，真要被这女儿给气死了，到这个时候还嘴硬。</p>
姜长宁淡淡的笑，端午节的事，她还真没怎么放在心上。</p>
吴氏陪笑道：“王妃，您是知道的，她啊，这脑子缺个筋，蠢得要命，常办糊涂事，我是骂也骂了，训了训了，就是不长进。王妃，您大人大量，就饶了她这一回吧。”</p>
“事情已过去了，不必再提，以后别让她到我面前来就是了。”姜长宁不想跟庄清如有来往，免得她借势。</p>
吴氏知姜长宁这是深厌了庄清如，为庄清如求情的话，也不好再说，“是是是，以后绝不让她来烦王妃。”</p>
姜长宁没留她们母女在府上用饭，端杯道：“送客。”</p>
“庄大太太，房二奶奶，请吧。”秀兰将两人送了出去。</p>
次日就是孝昌县主的及笄之日，太妃没去，姜长宁独自赴宴。</p>
在公主府门口，遇到了庆王世子妃和徐氏。</p>
“晋王妃怎么是一个人呢？还真是形单影只的，瞧着怪可怜的。”庆王世子妃说道。</p>
“我年纪轻轻的，本就没有儿媳可带，倒是世子妃，怎么不把令郎新纳的良妾带来，让大伙儿瞧瞧啊，看长得可比大奶奶还俊。”</p>
“晋王妃这话说的，谁家出门赴宴，带妾室的。”</p>
“是没有人出门赴宴带妾室，可令郎纳的这个妾，身份不一般啊。”</p>
“晋王妃难道不知道，市井传言不足信吗？”</p>
姜长宁一脸的诧异，“怎么着令郎纳的妾，不是世子妃的外甥女儿？令郎没有为了纳这个新寡的表妹，要休弃大奶奶？”</p>
“这都是没影的事，虽然晋王妃年纪小，但也得有点辨别能力。”世子妃脸色发青。</p>
“哎哟，怎么在这门口就聊上了呢？聊什么呢？聊得这么开心。”</p>
姜长宁看向走过来的常山王世子妃，挑眉，这睁眼说瞎话的本事真强！</p>
“在聊庆王府大公子纳的妾。”姜长宁笑道。</p>
“听说是美人呢，世子妃什么时候把人带出来？让我们瞧瞧啊。”常山王世子妃笑问道。</p>
“说到美人，晋王妃才是真美人，谁比得过晋王妃啊。”庆王世子说道。</p>
“世子妃这话说的，怎么能拿小侄儿媳和晋王妃比呢，晋王妃年纪再小，可也长辈呀，这要比也该。”常山王世子妃打着哈哈，“也该是跟大奶奶比吧。”</p>
“大公子纳了新寡的表妹为妾，世子妃定然是高兴坏了，这说话就有些语无伦次了。”姜长宁冷笑道。</p>
“说话还是要注意的，不会说话嫌人闲，不积口德的人啊，下场可不怎么好？”</p>
“那个去处有没有，谁也不知道，就怕突然说不了话，那苦处，想来大奶奶是深有体会的了。”姜长宁看了眼一言不发的徐氏。</p>
“人吃五谷得百病，哑病也是病，有的人，能治好，有的人就治不好。”</p>
“有的人，药到病除，有的人，药石无灵。”</p>
两人就这么说着话，进了公主府的大门，就这么无视那对婆媳。</p>
庆王世子妃瞪了徐氏一眼，“没用的东西。”</p>
徐氏低下头，神情冷漠。</p>
“那姜氏嫁到晋王府才多久，就跟李氏这么交好了，你呢什么事都做不好。”庆王世子妃边往里走边说道。</p>
徐氏仍保持沉默，交好？</p>
姜氏和李氏身份相当，她呢？</p>
不过是王府的大奶奶，无品无级也就算了，还差着辈分呢，更何况她听从婆婆的话，做了那种没脸没皮的事，根本就没法再和姜氏交好。</p>
毕竟在外作客，徐氏又不搭腔，庆王世子妃数落了她几句，就没再说了。</p>
第136章哭灵</p>
及笄礼的流程，亘古不变。</p>
礼毕，主家准备了筵席款待来观礼的宾客。</p>
宴上一团和气，说说笑笑，其乐融融。</p>
庆王世子妃瞧见了安定侯世子夫人，“晋王妃，说起来啊，你该叫安定侯世子夫人一声嫂子呢。”</p>
“不敢当不敢当。”安定侯世子夫人连忙摆手道。</p>
“有什么不敢当的，晋王妃是要尊称你小姑子一声姐姐的人，礼法上，她和你小姑子就是姐妹的名分，你也该当晋王妃跟你小姑子一样。”</p>
庆王世子妃话中，满满都是恶意。</p>
世人皆知姜长宁是晋王的续弦，而继室在原配牌位前，是要当小执妾礼的。</p>
可是呢，朴妃死后，晋王府和安定侯府几乎断了来往。</p>
晋王再娶后，也没带姜长宁去安定侯府拜会。</p>
各府虽不清楚这两府之间发生了什么事，但既然晋王忽略安定侯府，把姜氏当成原配一样敬重，其他人也知趣的不提继室、原配之类的话。</p>
俗话说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p>
庆王世子妃今天挑起这个话题，是要往死的踩姜长宁啊。</p>
姜长宁面色如常，她本来就是继室，不提及也改变不了事实。</p>
至于在朴妃的牌位前行妾礼，晋王府虽已有三位晋王，但还属于二代亲王，和皇帝血脉相近，府中还没有设祠堂。</p>
老晋王和前晋王的牌位，入了宗室祠堂，乔氏和朴妃的牌位供在府中一处静室里。</p>
等姜长宁的孙子，成了晋王，府里设了祠堂，才会将她们的牌位，请进去。</p>
到那时，姜长宁还在不在世，都不一定，还行那门子的妾礼哟。</p>
当然，行不行妾礼是一回事，庆王世子妃恶心人是另一回事。</p>
“说到礼法，我正好有一事，要向世子妃请教呢。”姜长宁放下手中的汤勺，拿着帕子轻按了下唇角。</p>
“晋王是礼部尚书，这礼法上的事，那还需要向我请教。”庆王世子妃猜到姜长宁又要拿她儿子纳妾来说事，就想岔开话题。</p>
姜长宁岂能如她愿，笑道：“令郎新纳的妾，听闻是世子妃亲姐之女，不知世子妃和令姐以后还算是亲戚吗？”</p>
庆王世子妃非要给她认一门亲戚，那就休怪她，让庆王世子妃失掉一门亲戚。</p>
这个问题不难回答，但庆王世子妃不能说妾的娘家不是亲戚。</p>
她姐姐年少无知，与商户子有了首尾，只能低嫁，如今帮着庆王府敛财。</p>
本来她姐姐已经怀疑纳妾一事，是她算计的，若是她再当众说出不算亲戚，就再怎么补救也无用。</p>
庆王世子妃良久不语，气氛略显尴尬。</p>
安定侯世子夫人看看两人，这真是神仙打架，小鬼遭殃，趁两人不注意，她赶紧的悄悄的走开了。</p>
这时，恰好颐雅长公主过来了，“都怎么都停箸了呢？可是菜不合口味？”</p>
“怎么会不合口味，菜色香味俱全，好吃的很哟。”有人搭腔。</p>
有了这个台阶，庆王世子妃就不需要回答姜长宁的问题。</p>
安定侯世子夫人已走开了，姜长宁也不需要喊她嫂子了。</p>
片刻间，谈笑声再起，仿佛刚才的那场不快根本就没有发生。</p>
宴罢，宾客们告辞离去，各自归家。</p>
在公主府发生的事，姜长宁没有告诉太妃。</p>
有仇，她当场就报，没必要让太妃参合进来。</p>
进入六月，天气越来越热，姜长宁趴在玉凉席上，有气无力地摇着扇子，“好热啊，今年好像比往年都要热。”</p>
“天气是有些闷热，可能是要下雨了。”秀兰端着碗用冰镇过的燕窝羹进来了，“王妃，喝一碗，解解暑。”</p>
“这么小小一碗那够，多来一碗啊。”姜长宁接过碗，三下五除二就吃完了，把空碗递给秀兰。</p>
“寒性的食物，王妃，你不能吃太多。”秀兰拿着空碗出去。</p>
姜长宁往凉席上一躺，哀叹道：“要是有空调该多好啊！”</p>
想在这个时代，有空调用，注定是奢望。</p>
姜长宁能做的，就是在房里多摆几个冰盆，把摇柄风扇搬进来。</p>
炎热的天气，对年事以高的老人相当不友好。</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