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
靳衍琛让过什么了?
我一头雾水,只觉得靳时洲的脸色越来越差。
不远处江宁安被江家人簇拥着满脸尽是骄傲,妈妈一个劲的夸奖她,“安安真厉害,随随便便几幅画就拍出了几亿。”
“不像江芷那死丫头,小时候老师还说她有天赋,也没见她画出什么作品来,她啊,真是连你一根手指都比不上。”
一旁的哥哥也开口道:“对了,江芷跟你们联系过吗?她的电话打不通,这丫头近来是越来越不懂事了,就知道让家人担心。”
“听说她去了云城。”
“爸妈,我早就说不要对她那么娇惯了,她惹下这么多烂摊子竟然一声不吭就飞走了,真是任性妄为。”
“爸妈,哥哥你们不要生气,姐姐她可能只是想散散心吧。”
“等她这次回来,一定要让她跪着给你道歉!”
“依我看得狠狠揍她一顿她才会学乖。”
看到江宁安那张虚情假意的嘴脸,我恨不得当场将她伪善的假面撕下来。
大家偏偏就吃她这一套,不但没有半点怀疑,甚至对她言听计从。
我能容忍爱人变心,却无法苟同家人对我的冷言寡语。
分明我也是从妈妈肚子里怀胎十月生出来的,她怎么能对我这么残忍呢?
我那么喜欢画画,那一天是妹妹的生日,妈妈突然发了火,冲进我的画室,将我的作品泼上颜料,亲手撕毁画作。
她说江宁安死了,我这个没良心的人怎么还能心安理得地画画?我就是个无情无义的小畜生。
原来早在那时她就对我生了恨意,觉得应该消失的人是我而不是江宁安。
分明此次是江宁安和靳时洲惹下的事,她们不分青红皂白将所有的错都怪罪在我头上。
在我死后她们没有急着来找我,还商量着要将我打一顿。
我摸了摸自已的脸,明明一滴眼泪都没有,为什么还是觉得这么难受呢?
天空不知道什么时候又飞起鹅毛大雪,白色的雪花纷纷扬扬落下,像极了我死前看到的画面。
她们究竟什么时候才能发现我已经死了呢?
很快在画廊里的事就被曝光了,我和江宁安同时登顶热搜。
#打假江芷#
#天才画家竟是豪门千金#
#江芷恶心#
#天价画作#
#江五小姐人美心善捐款三个亿#
众人的评价更是一边倒。
[怎么会有这么没皮没脸的姐姐啊,居然会冒领妹妹的功劳,亏得我以前还以为她是s,拿她当我偶像呢,这也太恶心了。]
[心疼安安小姐每天都要和这样的女人生活在一起。]
[贱女人,活该被靳总抛弃。]
[我要是靳总赶紧摆脱这样可怕的女人和安安小姐在一起,安安小姐人美心善,和靳总天生一对。]
[反正只是伪兄妹,又没有血缘关系,难道就只有我一个人觉得两人真的很般配吗?靳总看安安小姐的眼神宠溺得拉丝了呢!]
[安安小姐这样的天才还那么善良,居然捐出了三个亿给慈善基金!两相比较,她姐姐简直不是人。]
我站在靳时洲身后,看到他手指不停翻动着手机,越往下看眉头褶皱越深。
江宁安挽着他的胳膊道:“哥哥,我也不知道事情会变成这样,要不然让人将热搜压一压。”
“压?为什么要压。”开口的人是我亲妈。
她妆容艳丽,身上穿着无比华贵的衣服,说出口的话却凉薄无比。
“网友们又没有说错,本来就是江芷冒领功劳,现在被扒出来也是她活该,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大家都在夸赞咱们安安人美心善,不用花钱的热搜替安安宣传何来不妥?”
说到这的时候她牵起江宁安的手,“咱们安安啊以后是要成为国际知名大画家,垂名千史的人物。”
“妈说的没错,江芷自作自受,她越不堪才能衬托出安安的完美,有争议热度才更大,知道安安的人更多,将来安安风头更盛。”
我死后尸骨未寒声誉受损,我的家人竟然还想要榨干我最后的价值,让我给江宁安铺路。
我画画的时候母亲会说我不务正业,太自私,不以江家的前途为重,每天浪费时间在这种无用的事情上。
可此刻她满脸骄傲,不住夸赞江宁安多有出息,甚至不惜踩着我的尸体上位。
原来她不是讨厌画画,只是单纯喜欢江宁安,不管江宁安做什么在她看来都是对的。
我熬过了被爱人背叛,仍旧还会为家人的背刺而痛心疾首。
江宁安偏头看向靳时洲,“时洲哥哥,你觉得呢?要不要将热搜撤下来,姐姐毕竟是你的太太,要是她在云城看到热搜了一定会很难过吧。”
原本靳时洲心中有些不快,一想到我不声不响就去了云城,一双黑瞳翻涌着寒光。
“难过?我看她是咎由自取,留着吧,她要是觉得丢人就早点回来!”
靳时洲冷冷开口,半点维护我的意思都没有。
我们青梅竹马这么多年,到头来就落得个咎由自取。
分明江靳两家都有这个能力将热搜压下来,为了江宁安,她们不惜牺牲我的名誉。
这就是家人么。
我蜷缩在角落听着她们的冷言冷语,看她们一家人其乐融融,原来我才是那个该消失的人。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等我再抬起头来时,我发现眼前的景物发生了变化。
靳时洲和江家人不见了,我身处地下室一样的地方。
这里幽暗、潮湿。
这是哪?我从来没有来过的地方。
我打量着四周,自已现在站在一条长廊里,周遭的石壁经过了岁月的洗礼,很多地方已经有了裂口。
烛火映照着浅浅的光芒,落在我身上,墙壁上却没有一点影子。
四周没有一个人,安静得让人可怕。
路的尽头似乎有一间石室,我快步朝前走去。
远远就看到一张石床,床上似乎躺着一个女人。
谁会躺在这样的地方?
不知道为什么,越是靠近我的心脏就跳得越快。
直到我的视野渐渐清晰,我终于看清了她。
那早已经没有了气息,躺在那肚子毫无起伏,双眼紧闭的女人——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