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呦呦在院中枯坐了一夜，直至次日天明。

    天色刚蒙蒙亮，钟呦呦收拾好自己，便去见太妃娘娘。

    可还没进屋，就听见一阵女子的娇笑。

    钟呦呦心中一沉，加快脚步进去，就见冯玉儿正搂着太妃的手腕，两人姿态亲密。

    她的脚步顿在门外，不可置信的看着这一幕。

    看到钟呦呦，太妃的笑僵在了脸上。

    太妃咳嗽一声，有些尴尬地将冯玉儿的手拉下来。

    毕竟是个青楼女子，怎么也比不上儿子明媒正娶回来的王妃。

    冯玉儿乖巧得很，安静柔顺地站在一边，还笑着向钟呦呦行了个礼。

    钟呦呦侧过身，没有受她的礼。

    “呦呦来了，过来我这儿。”太妃慈爱地朝她招了招手。

    “娘娘。”钟呦呦朝太妃行了礼，步履僵硬的走了过去。

    “玉儿虽然出身青楼，但只跟了萧廷渊一人。这么多年你跟萧廷渊都没能生个孩子，子嗣为重，我已经答应了。”

    太妃娘娘的手干燥而钟暖，这一刻她却觉得如坠冰窖。

    见钟呦呦眼眸暗淡，不言不语。

    太妃便拉了她的手，语重心长道：“你要懂事一点，过几日迎娶侧妃的仪式，便由你来操办吧。”

    像被人按着头压在水中，一阵窒息感过后，钟呦呦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是。”

    太妃似乎也发觉自己这做法着实有些不好，便移开视线：“那就赶紧回去好好歇息，这几日把精神头养足了，好主持之后的仪典。”

    钟呦呦屈身行礼，转身之后却觉得喉头一甜。

    她生生将那口血咽下去。

    萧廷渊，如果这就是你想要的，那我就成全你好了……

    夜间，萧廷渊过来找她。

    他一进门便笑着搂了她：“昨天对你发脾气，是我不好。你啊，就是这个性子太不好了，以后有个妹妹陪陪你也好。”

    他脸上的笑容是那样真切，却如一把刀狠狠扎入她的心脏。

    钟呦呦一点点把自己的手从他的手里抽出。

    萧廷渊脸上的笑意淡去。

    钟呦呦一字一句的回道：“这不就是你想要的么？”

    萧廷渊没说话，眼神却变得黑沉。

    “既有新人，王爷不必委屈自己来陪我这个旧人。”钟呦呦直直看着他，眼里一片荒芜。

    萧廷渊的心莫名的被刺了下，他的语气变得柔和，只说：“天色已晚，歇了吧。”

    这夜萧廷渊是抱着她睡的，她很久没有与他同床共枕，何况还是这么亲密的姿势。

    她久久没有睡意，就这么一直看着萧廷渊的脸庞。

    外头下了一夜的雪，她躺在床上，心口上的那处伤又开始疼起来。

    疼到极致的时候，她竟也觉得麻木起来。

    次日钟呦呦醒来，身边一片冰凉，萧廷渊已经早早地走了。

    她静坐了半晌，才叫银杏进来梳妆。

    坐在正堂，管家呈了上来迎娶侧妃所需的物事。

    她面无表情的看着手里厚厚的礼单，心中徒添悲凉。

    这时，冯玉儿由银杏扶着，故意撑着个肚子走了过来。

    仿佛没看见钟呦呦的皱眉和冷眼，她笑着向她行了个礼：“为了妹妹的侧妃仪式，姐姐在病中还要劳累，真是辛苦姐姐了。”

    看她一副弱风扶柳的乖巧模样，钟呦呦却早就从初见面的一杯茶明白了这是个什么货色。

    “我没有妹妹，你也不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