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时想起很多事，和陆治学过去的点滴，被陆治学背叛、抛弃的绝望，还有这些年和外婆相依为命的艰难。

    为什么，她明明没有对不起谁过，都要这么欺负她！

    眼泪，无声落下。

    几近绝望的那一刻，耳边都是嗡嗡嗡的。

    直到忽然间，天光大亮，热风扑面。

    一切痛苦挣扎都被叫了中止，她浑身颤抖着，只听到刘总不敢置信的声音。

    “程……程总。”

    程朔？

    劫后余生，姜时恍惚地睁开眼睛。

    方才那令她窒息到快要死去的恶心感已经退去，她不知自己是什么情况，只是车门开了，她撑开眼皮，刚好有一点阳光透过树叶缝隙落在她眼上，烫花了她的视线。

    看不清车门外男人的面容，只听他声音沉沉。

    “下车。”

    灵魂骤然归体，姜时手脚发麻，却还是撑着一口气，将腿伸出了车外。

    猛一落地，身体就不受控制地往前栽去。

    预料的疼痛没有到来，和那次在餐厅里一样，程朔接住了她。

    不同的是，这次，她正面跌在了他怀里。

    淡淡的冷质香气，不久前她曾闻过，是他身上独特的香氛。

    “还能走吗？”程朔低沉的声音透过胸腔传递到耳边，如有实质。

    “能……”艰难挤出一个字。

    她试图稳住身形迈步离开这里，却怎么也使不上力了。

    脑中发晕之际，脚下一轻。

    程朔将她打横抱起。

    前后不过一分钟，就像是一场噩梦，脚下一踩空，骤然醒了。

    醒来时，她在他怀里。

    远处吸烟的司机察觉到这边的动静匆匆赶到，一看程朔抱着姜时离去，脸色大变。

    再次坐进车里，姜时看着摇摇欲坠的天花板，想要说一声谢谢，眼前却黑了下去。

    只听到程朔吩咐司机。

    “去医院。”

    ……

    “程总，那位小姐醒了。”

    鼻息间是淡淡的消毒水味，姜时睁开眼，就见护士转头去叫程朔。

    她顺着视线看去，程朔站在窗边。

    身穿白大褂的医生上来查看了一番：“没什么问题，多休息，等体力恢复了就能出院。”

    他对程朔很是恭敬，并没多留。

    姜时躺在床上，对上不远处程朔寂静的眸子，思绪逐渐恢复。

    她想起来，他嘲讽她心思活络。

    可千钧一发之际，也是他救了她。

    她扯了下干涸的嘴唇，“……谢谢您。”

    程朔唇瓣微抿，态度不冷不热地应了一声。

    护士进进出出，帮姜时扎针，又扶着她在床头坐好。

    “有事按床头的铃就好。”

    姜时点头。

    连护工都出去了，室内安静下来。

    气氛之尴尬，比上次他们在车里那回更甚。

    程朔没打算多留，他拿上了外套，“有事自己叫护士。”

    姜时见他要走，下意识叫住他。

    “教授！”

    男人看了她一眼。

    姜时想起他曾给自己的警告，下意识换了称呼：“……程总。”

    “还有事？”

    他这样刻意冷淡，仿佛她是什么脏东西，姜时顿觉如鲠在喉。

    她没别的想法，只是不想被误会。

    “我没有……”脚踏两只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