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婚七年，做试管婴儿取卵后，我等了霍锐意一天。</p>
他陪了喝醉的白月光一天。</p>
直到超过二十四小时，卵子失效，他才姗姗来迟。</p>
“不好意思，我把你忘了。”</p>
“不就是让你多取一次卵吗？下次再来好了，你又不是只有这一个卵子。”</p>
小腹被长长的取卵针穿破的疼痛感还在，但心痛的感觉却不在了。</p>
“我们就只有这一次机会了。”</p>
......</p>
躺在彩超床上的时候，我的手心里布满了冷汗。</p>
给我取卵的医生再三询问我。</p>
“你老公肯定马上到吧？卵子取出最多能放二十四小时，失效了你可就白遭罪了。”</p>
我点点头。</p>
今天早上我和霍锐意一起出的门。</p>
结果到医院门口的时候，他突然说忘了东西在家要回去取。</p>
他走之前保证，</p>
“文君，我马上回来。”</p>
我进来的时候也给他打了电话，他说，</p>
“很快，你先去。”</p>
冰冷的探针刺入我的身体。</p>
我一瞬间咬进了嘴唇。</p>
好疼。</p>
我和霍锐意之前来问过。</p>
医生说可以打麻药，但霍锐意担心影响成功率，于是求我可不可以不打。</p>
为了要这个孩子，我们折腾了太多年了。</p>
从一开始的期望，已经成了我的执念。</p>
所以，我答应了。</p>
可现在我后悔了。</p>
我忽然理解那些生孩子时骂老公的女人。</p>
这一刻我真的很希望咬霍锐意一口。</p>
可他不在。</p>
只有医生在不停的让我放松。</p>
我只能无助的握住衣角，像搁浅在岸上的鱼一样大口呼吸。</p>
我不知道什么时候结束的。</p>
当医生把我扶起来，递给我一张纸让我擦擦额头的汗的时候。</p>
我才发现自己的脸上湿透了。</p>
不知道是汗还是眼泪。</p>
我在彩超室门外，给霍锐意打了个电话。</p>
他没有接。</p>
在我打了三个电话后，那边响起机械冰冷的提示音。</p>
“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后再拨——”</p>
巨大的茫然和无助席卷了我。</p>
可我还是等着。</p>
我想也许他的手机忘了充电。</p>
也许他就在路上。</p>
小腹很疼，肚子很饿。</p>
我坐在冰冷的椅子上，从天亮等到天黑。</p>
那个医生下班了。</p>
她离开前，劝我回家。</p>
“都这个时间了，他不会来了。”</p>
我握着那个打不通的手机，茫然的看着她。</p>
“可是他答应了——”</p>
我眼前忽然模糊了，也不知道怎么这么委屈。</p>
我像个急于证明自己没有被抛弃的孤儿一样，想打开我们的聊天记录给医生看。</p>
可却不小心点进了朋友圈。</p>
我一眼看见熟悉的脸。</p>
霍锐意坐在床上。</p>
秦绒绒坐在他大腿上，窝在他怀里，一手勾着他的脖子。</p>
他们的配文，是很美的一句话。</p>
“三餐四季，都有你。”</p>
我站着那里，似乎被一盆冷水。</p>
浇了个从头到脚。</p>
我坐在那里。</p>
感觉像是过了一辈子，又好像是一眨眼。</p>
直到天黑又变成天亮。</p>
我把那个照片看了一遍又一遍。</p>
看他的笑容，和他看秦绒绒的眼神。</p>
直到金黄的阳光刺到我流泪，我终于等到了霍锐意。</p>
他身上带着酒味儿。</p>
“不好意思，我把你忘了。”</p>
“现在还来得及吗？”</p>
我看着他，像看一个陌生人。</p>
他的表情那样坦然。</p>
似乎这是一件稀松平常的事情。</p>
我忽然笑了一声，觉得这一切真是很可笑。</p>
霍锐意皱了下眉。</p>
“怎么了？生气了？我不就是迟到了一会儿吗？”</p>
我没有说话。</p>
在这一夜里，我似乎把一辈子对霍锐意的情绪都耗尽了。</p>
此时此刻，我甚至已经懒得和他说话了。</p>
可我的态度，在霍锐意眼里却是一种赌气。</p>
他有些讨好的凑过来。</p>
手臂没有轻重的撞到我的小腹，引起一阵疼痛。</p>
生理和心理双重的难受，让我有些恶心和应激。</p>
我下意识使劲拍开他的手臂。</p>
“别碰我！离我远点！”</p>
霍锐意捂着被打到的地方，惊愕又有些受伤的看着我。</p>
我不知道说什么。</p>
于是抿了抿唇，拿起包准备离开。</p>
霍锐意跟上，他有点生气。</p>
“至于吗？”</p>
“不就是让你多取一次卵吗？下次再来不就好了，你又不是只有这一个卵子！”</p>
我转头看他。</p>
“你昨天在哪儿？”</p>
这是我给他的最后一次机会。</p>
也是给我们的最后一次机会。</p>
可霍锐意面不改色的说，</p>
“我刚取完东西就接到我妈的电话，她摔倒了，我去照顾她了。”</p>
他信誓旦旦。</p>
“真的，不信你问我妈！”</p>
我看着他，实在没想到，他原来还是演技派。</p>
“不用了。”</p>
我跟他坐车回了家。</p>
晚上的时候，我背对着他躺下，久久难以入睡。</p>
旁边的床震动了一下，霍锐意轻轻凑过来。</p>
“老婆，要不我们不试管了，咱们再努力努力。”</p>
看着他凑过来的脸，我恶心到差点吐了。</p>
我一把把他推开，直接去了客房。</p>
但我怎么也睡不着，拿起平板准备看看肥皂剧，看困了也许就睡了。</p>
可平板同步登录着霍锐意的微信。</p>
他妈妈和他发了条消息。</p>
“那你到底是选绒绒还是文君？”</p>
我点进去。</p>
看见霍锐意今天早上和他妈说的话。</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