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世界都在等着我自证。</p>
我扯扯嘴角，直接掏出足有五百页厚的笔记本。</p>
「我何时何地欺负过你，你说出来我们对账。」</p>
谁家好人天天写日记啊！</p>
在下不才，打十岁起就有被迫害妄想症。</p>
觉得总有刁民想害朕，所以早就留了一手。</p>
小学的时候被冤枉偷发卡。</p>
他们空口白牙说我是小偷，还让我自证。</p>
小团体仗着人多，你一言我一句的污蔑将我淹没。</p>
我没有朋友，没人撑腰，只能咬紧牙关掉眼泪。</p>
最后这事情不了了之，没人找我麻烦，更没有人还我清白。</p>
可从此在我的内心留下一个疤。</p>
就这样，我患上被迫害妄想症。</p>
认为总有刁民想害朕。</p>
于是从十岁起就开始写日记。</p>
笔记本上没有天气，没有心情。</p>
记录的全是一笔笔恩恩怨怨。</p>
也可以称之为记仇小本本。</p>
为的就是被冤枉的时候，能够把清晰的时间线罗列出来，让他们哑口无言。</p>
后来网上流行的心眼子练习，我也没少做。</p>
其中一道心眼子题目就是：</p>
【如果在同学会上，有人突然问你一句，是否还记得从前欺负过他的事情，你该怎么回答。】</p>
我当时跳过了这道题。</p>
因为有记仇本在，我根本不需要担心。</p>
可就是这道荒谬的心眼子练习题，却照进了我的现实。</p>
十年没有见面的初中同学，忽然在群里喊开同学会。</p>
因为自由职业的原因，我平时身边没什么朋友。</p>
想也没想就答应了。</p>
结果刚开餐，一个短发女生就姗姗来迟。</p>
她的身材可以说得上骨瘦如柴。</p>
虽然化了妆，但依旧能感受到一种惨淡的苦相。</p>
挂在脸上的笑很淡很假，像是戴了一副面具。</p>
眼波流转间，总有种薄情寡义的算计。</p>
学过一些面相学，我不想和她过多接触。</p>
听到她自我介绍，我才知道她是我从前的同桌詹书瑶。</p>
说是同桌，其实也没相处多久。</p>
班上位置不固定，都是按照成绩每月换的。</p>
可我没想到，我没去找詹书瑶。</p>
詹书瑶却主动来找我。</p>
参加同学会的人当中，有一个千万级别的网红。</p>
从进门开始，陈娇娇就一直在直播。</p>
陈娇娇很能说，从前她就是一个挺八卦，什么事情都能说出去的人。</p>
她在我斜前方坐下，开始吃东西的时候，嘴里一边咀嚼一边仍在说个不停。</p>
就在这时，詹书瑶跑到我面前，举着一杯酒。</p>
水灵灵地进了直播镜头。</p>
她来者不善，脸上是一抹不易察觉的讽刺，说话阴阳怪气的。</p>
「许怀恩，你初中霸凌过我的事情，还记得吗？」</p>
詹书瑶的样子，看上去就像那种韩剧里受尽欺负的女主。</p>
多年后丑小鸭变白天鹅，华丽登场。</p>
来到始作俑者面前放肆挑衅，看尽对方的大惊失色。</p>
还要装作一副大度原谅不再计较的样子</p>
这是个多么敏感的话题啊。</p>
詹书瑶这话一出，所有人都不再交谈。</p>
嘈杂喧闹的包房变得鸦雀无声。</p>
包厢里的同学都在看我，各怀心思。</p>
陈娇娇举着直播镜头，把全景展示出来。</p>
给我的脸部来了个清晰的特写。</p>
直播间一下子涌入了几千号人。</p>
他们都在翘着嘴角，等我自证。</p>
【霸凌者该死！这个女的一看就是那种刻薄嘴脸。】</p>
【我就是被霸凌长大的，我太清楚这种孤立无援的感受。】</p>
【你们觉不觉得这很像一道心眼子练习题？】</p>
【不是，谁会拿这个来开玩笑啊！而且还是同学会上。受害者有罪论的能不能滚。】</p>
【我觉得如果那个女生没有做过坏事，但想要自证很难吧。】</p>
【楼上的你是在共情霸凌者吗？估计你也是霸凌者吧！】</p>
虽然我在这一瞬间，脸上的确流露出一些茫然不解。</p>
但这并不是慌张和心虚的表现。</p>
我也在思考詹书瑶搞抽象的可能性，所以就问了一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