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思嫣愣住，还想说什么。

    楚黛溪已经轻声开口：“这件事你知道就好，不要外传。”

    说完便叫侍从带她下去，安置在靠近书房的一处院落。

    文思嫣刚离开，就有小厮过来禀报。

    “夫人，侯爷离开城郊别院，去了酒楼，看着脸色不大好。”

    楚黛溪握着茶杯的手指蜷了蜷，点了点头。

    和她想的一样，商卫舟从她这里受了气离开，就会去找娉溪。

    可纳妾的消息一出，娉溪定然也会闹着想进府，商卫舟只能出去躲清静。

    明明一切都在楚黛溪的预想里，她的心却还是不可抑制地酸胀发疼。

    或许是因为她太过了解商卫舟，所以商卫舟何时变了心、爱上谁，不高兴时会去哪……

    她都了如指掌。

    自己这前半生，竟真像是为了商卫舟而活……

    楚黛溪收回思绪，没多说什么，叫小厮退下了。

    当晚，商卫舟被下人醉醺醺地搀回府，一见到楚黛溪就扑了上来，将她一把搂住。

    “为什么要纳妾？我不要纳妾，不要她……”

    他话语混着酒气，带着撒娇的意味。

    杀伐果断的定远侯竟然在发妻面前是这般姿态，任谁见了，恐怕都以为他爱惨了楚黛溪。

    可只有楚黛溪自己知道，他所谓的不纳妾，只是因为没能娶到喜欢的人而已。

    楚黛溪看着烂醉如泥的商卫舟，心中没了往日的柔情。

    正想把他推给下人安置，却听商卫舟在耳畔低声呢喃。

    “我这么喜欢你，你怎么能把我分给别人……”

    楚黛溪的心还是不可避免地泛起了涟漪。

    可下一瞬，就听他低声唤道：“别把我推给别人，娉溪……”

    楚黛溪顿时浑身冰冷地僵在了原地。

    她红着眼眶将商卫舟一把推开，只觉得自己可笑。

    吩咐下人将他送去书房后，便直接关上了门。

    翌日，楚黛溪正式开始教导文思嫣。

    教她的第一项，便是马球。

    楚黛溪看着她那一身红衣，飒爽英姿的模样，不由得晃了眼，想到了自己。

    她也曾肆意张扬过。

    可自从嫁了人，她便日日守着侯府这四四方方的天。

    楚黛溪垂下眸，想离开的心前所未有的强烈。

    文思嫣见她失神，忍不住问：“夫人，怎么了？”

    楚黛溪压下情绪，转移了话题。

    “过几日国公府办马球会，京城世家大多都去，届时我看看你学得如何。”

    文思嫣笑着应下。

    从前夜商卫舟被楚黛溪丢去书房睡之后，他就鲜少回府，即使回府也不来后院。

    似乎在与楚黛溪赌气一般。

    但文思嫣入府的吉日已经定下，一切在井然有序地推进。

    马球会当日，商卫舟还是和楚黛溪一起去了。

    上场前，他特意问了楚黛溪：“你今日不上场？”

    楚黛溪听出他话音里主动求和的意思，却只是轻轻摇头。

    她已经安排了文思嫣去。

    商卫舟皱了皱眉，没再说什么，转身去换衣裳了。

    楚黛溪坐在席上，看着一身劲装的商卫舟驾马驰骋的模样，一时恍了神。

    好像看见了许多年前，那个满心满眼都是她的少年郎。

    可终究是，人心易变。

    这时文思嫣也穿着一身红衣进了场。

    在府上，商卫舟就已经和文思嫣见过一回，那时他没什么特别反应。

    可今日，文思嫣英姿飒爽的模样，却惹得商卫舟多看了好几眼。

    比赛开始之后，商卫舟更是有几次，都因为文思嫣而分神丢分。

    最后甚至故意卖了个破绽，让文思嫣赢了比赛。

    楚黛溪看着这一幕，像是吃了颗未成熟的青梅。

    这一幕太熟悉了，当年商卫舟就是这样在马球会上给她让球的。

    果然，他对文思嫣也动了心。

    心口酸胀的同时，她也多了一丝释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