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玉想说，我真傻。</p>
走了那么久……</p>
又走了那么久……</p>
到底，长乐宫在哪儿啊！</p>
这大汉宫廷到底是有多大啊！</p>
我真傻，真的。</p>
我单知道玉堂殿和长乐宫是两座宫殿，不知道它们是两个建筑群。</p>
我真傻，真的。</p>
我单知道汉朝宫室地儿大人少，没想到串个门儿仿佛隔了好大一座山。</p>
踩点是多么重要。</p>
好容易到了长乐宫，幸好起得早，还不至于出现饭点儿到人家地方的尴尬场面。</p>
有宫人前去通报太后，齐玉就带着孩子静静的等。</p>
她是不用下地自己走，路上这么久大多是无聊出来的困意，两个孩子倒是生龙活虎。</p>
长乐宫里，窦太后正在逗小小的陈娇，小女孩子久受宠爱，向外祖母撒娇让窦太后乐的不行。馆陶在一旁含笑看着母亲和女儿祖孙和乐。</p>
长乐宫大长秋这时候进来，轻声通传，道是栗夫人带了两位小殿下拜见。</p>
窦太后虽有些惊讶，但人上了年纪总是喜欢热闹的，尤其是小孩子玩闹的热闹。</p>
陈娇也抬头看着祖母，“祖母，谁来拜见了？”陈娇声音稚气，还带着笑意。</p>
窦太后想栗姬那两个小儿子刚好是差不多大又正爱玩的年纪，娇娇来陪她这个老婆子，也该多几个玩伴。</p>
馆陶倒是对栗姬没什么成见。</p>
现在的她还没和栗姬有很多接触，唯一的印象是弟弟的宠姬，听说性子也还合她眼缘。</p>
就是不知道，人怎么样。</p>
齐玉带了两个小孩儿，缓缓走进长乐宫。</p>
这座宫殿，生活着王朝权力中心的女人。</p>
齐玉收拾了心神，依次向窦太后和馆陶行了礼。两个小的也依样行礼，没有明显错处。</p>
她来的时候，并没有想到馆陶也在。</p>
窦太后和馆陶看栗姬行完了礼，馆陶先出声，“栗夫人不是病了？怎的今日来了长乐宫。”言下之意，你不去未央宫堵皇帝，来这儿干嘛。</p>
齐玉自有她的应对。“劳大长公主关心。不过是有些劳累气血不足，照顾孩子可不能放松呢。”我是为了照顾我儿子才累倒的，你也是有儿有女的人，何必相互为难。</p>
馆陶想起自己的娇娇小的时候，她真是一心扑到女儿身上，不顾自己公主之尊，一应事物均是亲手准备，从不假手他人，连宫里赐下的乳母都送了回去，就怕影响她和娇娇的母女亲情。</p>
这栗姬，对自己的孩子也一样吗？</p>
想来，天下母亲，对孩子都是这样的吧。</p>
馆陶不再说话，窦太后又略略问了几句，气氛便融洽起来。</p>
这边大人忙着试探敌友，这边小人儿们也没闲着。</p>
陈娇看那新来的两个小孩儿眼睛忍不住往外瞅，就一直盯着这两个看。</p>
刘德本就不是安静的性子，刘阏于还好，毕竟年纪小，还比较听话。</p>
刘阏于看哥哥抬了头，自己也耐不住，抬头一看：诶呀！祖母旁边那个特别好看的小姑娘正看着他笑呢！</p>
陈娇噗嗤一声笑出了声儿，那个小哥哥脸都红了，真有意思。</p>
窦太后听到宝贝外孙女儿的笑声，也笑了低头问，“娇娇笑什么呢？”陈娇一点都不害怕，靠着外祖母，“阿娇在看那个小哥哥，外祖母，阿娇可以去和他玩儿吗？”</p>
窦太后心中欣慰。娇娇身份尊贵，不容易有玩伴，她自己也看不上那些被父母送上来讨好的小孩儿，现在看中一个，又是皇子，陪娇娇玩也是合适。</p>
老太太在外孙女和不知道哪一个的亲孙子里，毫不犹豫的选了外孙女。</p>
窦太后还是问了下齐玉，“娇娇想和你家的孩子一起玩，你做母亲的看如何？”</p>
这哪儿还能有意见，大领导发话，当然遵命就是：“太后娘娘的外孙女和孙子一起玩，表兄妹本该比旁人亲近些的。本就是天经地义，我这个做母亲哪有什么意见呢。”</p>
陈娇向外祖母和母亲告了别，便由长乐宫大长秋引着三个小孩儿去了偏殿。</p>
长乐宫的偏殿，放的全是陈娇的宝贝。她外祖母宠爱她，有什么新奇的玩艺儿都拿来给她，久而久之，侧殿放的都是小孩子玩的东西了。</p>
刘德看到好多好玩儿的，看向自己傻弟弟：看见没！这才是真玩家！</p>
脸红的不愿意抬头的傻弟弟：……</p>
刘德感到一种忧伤。</p>
小孩子的主场，宫人都在旁边候着，也是看着他们别打起来。当然，万一打起来，他们估计也是护着陈娇打架不要吃亏。</p>
看见刘德十二岁的脸上出现六十二岁的生无可恋，宫人要不是有专业素养加持，只怕也要笑出声儿。</p>
陈娇走近了刘阏于，小女孩子明明个子低，看向个子高一点的刘阏于却好像男女倒了过来：“问你呢，我好看吗？”</p>
刘阏于脸更红了。这个小姑娘好好看啊……</p>
刘德：这什么走向？</p>
亲娘，你小儿子要被人调戏了！</p>
三个小孩儿走后，馆陶看齐玉的眼神，就从“弟弟的宠姬”变成了“宝贝女儿玩伴的妈”。</p>
从中立势力变成友方势力的感觉诶。</p>
两人心里各有盘算，一时倒也相安无事。</p>
馆陶心里在想另一件事：她家娇娇今年也有九岁，国朝女子初婚早，她家娇娇翁主之尊，更是要早作打算。馆陶目光流转，说不定……便要当栗姬的儿媳妇了呢。</p>
这个时候，她想的是太子。</p>
以齐玉的感知力，又如何不知馆陶的打量，故作不知罢了。她和馆陶交流了育儿经验，又从诗词歌赋聊到人生哲学，馆陶如今看齐玉那是越看越顺眼。</p>
眼看快到了饭点儿，齐玉忙起身告辞，馆陶正想着自己女儿的婚事，看齐玉正是哪哪儿都好的时候，自然出言挽留。</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