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父也反应过来，连忙问：“对啊，怎么还要离开杭市？”

    沈嘉音抿了抿唇，看向父亲解释道：“工作上的安排，去外地学习和考察一段时间。”

    沈父闻言放松了下来，说：“那你一个人去了外地要照顾好自己。你和砚洲说话吧，我去厨房帮帮你妈。”

    说完，就放下手里的报纸走了。

    沈嘉音没去看程砚洲，抱着买的东西准备放到储物间。

    一旁的程砚洲顿了半秒，随即上前接过她手里的东西：“我来吧。”

    沈嘉音也没有拒绝，两人并肩去了储物间。

    看着旁边沉默的沈嘉音，程砚洲心里莫名的有些异样，开始主动找话说。

    “这次怎么在家里住了这么久，你们研究室不忙吗？”

    沈嘉音看了他一眼，随口回道：“之前的项目告了一段落，正好有几天假就回家待几天。”

    程砚洲点头：“这样啊。”

    之后，他没有了别的语言，沉默的把东西放进柜子里。

    沉默的氛围，让沈嘉音想起，自己一开始对程砚洲错误的认识。

    两人刚谈对象那会，她以为程砚洲是那种话不多的性格，因为每次出去逛街，都是她叭叭的不停。

    程砚洲说的最对的话就是，嗯，对，行。

    后来，在罗婉君来军区后，沈嘉音才听到程砚洲的满腹滔滔不绝。

    所以，只有在面对自己喜欢的人，男人才会有说不完的话。

    所以，即使他们都三天没见了，程砚洲依旧对她没有什么话说。

    所以，她沈嘉音，很显然不是程砚洲喜欢的人。

    得到这个答案后，沈嘉音先走出了储物间，眼睛重新接触到阳光时，她觉得有些刺眼。

    她抬头看了看天，才起身走向厨房，之后吃过午饭，两人就回了家属院。

    谁知，刚到家门口，程砚洲就被军区的人说有事被叫走。

    沈嘉音习惯了，一人开门进去，看到墙上的挂历，她翻了几页，距离她画着五星红旗的那页日历。

    ——只剩下5张纸，也是5个日子。

    沈嘉音微微一笑，走到房间开始收拾自己的行李。

    书已经打包好了，剩下的就是私人衣服。

    她打算把那些不用带到西北的衣服收拾好后，抽个日子寄回老家。

    打开衣柜，她一件件拿出来，突然，最右侧挂着一件红色敬酒服，记忆一阵晃动。

    这是她打算嫁给程砚洲后，用肉票找了好多人换成布票，再找老师傅定做的，上面还绣着象征夫妻恩爱的喜鹊。

    那时，沈嘉音是真的以为能和程砚洲结婚，也能和程砚洲相敬如宾到白头。

    就像父亲和母亲一样，相守半生。

    所以，这裙子上的都是她对婚姻生活的憧憬和期待。

    现在，沈嘉音摸着这件裙子，酸涩爬满喉间，她忍着心痛，将裙子折好，放进袋子，继续整理其他衣服。

    一晃，一下午过去了。

    等沈嘉音整理完，程砚洲都还没有回来。

    她把大包衣服放在了不起眼的角落，然后打算去做个简单的晚餐，这时，沙发旁的拨盘电话响了。

    沈嘉音走过去拿过话筒放到耳边，里面传来程砚洲战友的声音。

    “嫂子，程团长在国营饭店喝醉了，麻烦你过来接一下他。”

    沈嘉音一愣。

    程砚洲不是被叫去军区了吗？怎么在国营饭店，还喝醉了？

    她沉默一瞬，随后还是点头回：“好，我马上就来。”

    到了国营饭店沈嘉音才知道，今天是程砚洲的战友许文斌过生日。

    两人在军校开始，就是好兄弟。

    程砚洲从军区处理完事就被叫来喝酒，罗婉君也在其中。

    沈嘉音并不感到意外，只是想到他们缘分如此深，还是顿住了脚步。

    “嫂子，你怎么不走了？”

    听到声音，沈嘉音才重新收回思绪，朝着包厢走去。

    到了门口，她就看到里面程砚洲好像真的喝醉了，扶着额紧闭着眼睛，一旁罗婉君担忧的看着他。

    沈嘉音把手放在门把上，正要推门，里面传来许文斌的声音。

    “想当初砚洲和婉君在军校多登对啊，感情也好的跟一个人似的，怎么转身却跟沈嘉音结婚了……”

    “而且当初砚洲和婉君分开明显是不开心的，今天喝醉想必是难受……”

    话说到这，许文斌睡眼朦胧的眼一侧，就看到站在门口的沈嘉音，四目相对，他声音戛然而止。

    许文斌一惊，酒也醒了大半，支支吾吾道：“嫂……嫂子你来了，我刚才是喝醉了胡说，你不要介意……”

    其他人也看到了沈嘉音，都纷纷附和打起了圆场。

    “嫂子，文斌乱说的，你千万别在意。”

    沈嘉音走进去，没说什么，只是推了推闭着眼的程砚洲：“程砚洲，你还能走吗？”

    程砚洲迷迷糊糊抬头，靠在了沈嘉音身上。

    沈嘉音抚住她，挤着笑平静的说：“你们接着喝，我先带他回去了。”

    说完，就半抱半扶的把程砚洲带出了包厢，全程从容，识大体。

    可就在她把程砚洲带出饭店，正要伸手打出租车时，程砚洲的呢喃声清晰的落入她的耳中。

    “……婉君，对不起，是我辜负了你……”

    酒后吐真言，真言字字扎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