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上三旗出身的包衣奴才，最讲究体面</p>

    所以尽管左成玉是我这辈子最讨厌的人，我仍然给足了她最后的面子</p>

    她快不行了</p>

    好端端的人却整日瘫在床上，除了吸大烟就是睡觉，没日没夜地给我添麻烦</p>

    这次，她吐在了我刚换的床单上</p>

    我把抹布摔在盆里你就不能吐到地上吗非要这样折腾我，有意思吗</p>

    ……有意思</p>

    她嘿嘿笑，短短几个字从喉咙里生生挤出来，泛着血腥气</p>

    咳过几声后，她伸手拿起床头的大烟吸上</p>

    熟悉的烟雾弥漫在这间破败阴暗的屋里，一时间叫我什么都看不清</p>

    这些天她病得起不来身，已经许久没有今日这么精神了</p>

    我心里一突，不知为什么有些慌</p>

    我叫你别吸，听不懂人话吗这烟打哪来的</p>

    左成玉晃了晃脑袋你管我哪来的，我都要死了，吸两口怎么了</p>

    把我剩下的话都噎回去了</p>

    真是讨厌得紧</p>

    小屋里一静，外面舞厅传来的嘈杂声便更近了</p>

    我在左成玉身边坐下快死的人了，还是这么讨人嫌</p>

    她也不恼，伸出手抓我的腕</p>

    就像从前那样</p>

    于是往昔的回忆也从时光里探出手，将我一把抓住，丢回了 1889 年的元旦</p>

    我们第一次见面那天</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