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西京微微眯了眯眼睛，目光深邃，捉摸不透，“医院找人盯着了？”

    简睿颔首：“是的，有消息我再向您汇报。”

    “修复手术约的什么时间来着？”商西京又问。

    “明天上午九点。”简睿回答。

    商西京勾唇笑笑，“可惜了。”

    ——

    秦兰升从抢救室出来之后，生命体征仍然不平稳，保险起见，医院直接把她转进ICU。

    ICU今天的探视时间已经过了，秦倪只能等明天才能进去看她。

    经过几个小时的等待和煎熬，秦倪的精力已经快被抽干了。

    然而，抢救结束，接下来要等待她的，是更加残忍的真相和打击。

    依旧是唐卿和应星陪着秦倪进了主治医生的办公室。

    医生抬眸扫过三人，“哪位是秦兰升的家属？”

    秦倪站出来：“是我。”

    王医生点点头，看向她的眼神十分严肃：“病人的情况不是很乐观，你需要先做好心理准备。”

    秦倪听见这话，脚下有些发软，幸好唐卿和应星已经提前一左一右搀住了她，她才不至于站不稳。

    “我妈她……临床诊断结果是？”秦倪努力让自己保持冷静、不问废话。

    “肾衰竭。”医生的回答也是直奔重点、言简意赅。

    交代完病情，他又问秦倪：“病人之前一直因为肾炎服药，这个你作为家属是知情的吧？”

    秦倪屏住呼吸，睁大了眼睛，满脸惊讶。

    医生看着她的表情，便知道了答案。

    这种父母有病情瞒着子女偷偷吃药的情况，他们当医生的看得多了。

    无非是不想拖累子女，然后就越拖越严重了。

    没错。

    秦倪完全不知道秦兰升有肾炎，更不知道她在吃药。

    她狠狠掐了一把掌心，浑身发冷，强忍住哽咽，“您建议什么治疗方案？”

    “目前临床针对肾衰竭，就两条路，透析或者移植，看你们家属选择了。”医生说，“透析比起移植费用低一些，但病人受罪，战线长，也低不了多少。”

    “那移植呢？”秦倪说，“我可以先试试配型，如果我和她配型吻合——”

    “我们是正规医院。”医生说，“一般来说，我们收取的就是手术和术后用药的费用，根据每个病人的情况会有一些差异，总体来说，在这个数。”

    医生没直说，比了三根手指，“这样比较保险。”

    秦倪知道，他说的不是三十万，是三百万。

    她的脸色更白了。

    “你先考虑一下，这几天ICU会先给她用药尽量维持。”医生也知道这不是小数目，他拿了几张缴费单给秦倪，“先去缴费窗口把这几天的费用交一下吧。”

    ……

    秦倪刷完三万五千多块钱，将卡和缴费单紧紧攥在手里。

    她这几年日子比之前宽裕了些，可终归是个普通的上班族。

    三百万……

    应星和唐卿跟秦倪表态，可以把积蓄挪出来一部分给她凑一凑。

    秦倪犹豫了。

    三人正说这事儿的时候，徐嘉文赶来了。

    徐嘉文一眼就看到了秦倪，加快步伐朝她走过来，瞧见她苍白的脸和哭得红肿的眼睛，满脸担忧：“阿姨怎么样了？病房几楼？我们先上去看看。”

    “人还在ICU。”秦倪虚虚地回了徐嘉文一句，然后看向对面的唐卿和应星：“你们先回去忙吧，嘉文陪我就好。”

    唐卿和应星秒懂秦倪的意思，两人和徐嘉文打个招呼就走了。

    从医院回去的路上，应星长叹了一口气，问身旁的唐卿：“你觉得徐嘉文会给秦姨治病吗？”

    唐卿握着方向盘看着前方，沉默良久，说出四个字：“人心难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