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会
与她断无可能。」
陈金裘面色不变,他平静沉稳地说:「我想娶她。」
这声话语好似绝唱,回荡在宗祠幽寂的空气里,久久徘徊。
老夫人慈和的笑意逐渐褪去,说:「今日是什么日子,于陈家是什么日子。你还不明白吗?」
「我明白。」陈金裘耐心地说,「今日内城九楼建成,陛下亲临提笔。届时入夜。双龙争王之时。」
屋内的气氛凝重,原本平静的烛火被吹进来的风抚弄,陡然摇曳了一下。
「晋王要动手了,秦王怎么会安耐得住?」老夫人握着拐杖缓缓走来,「自古夺嫡之争皆是九死一生,更甚者还未入局便已定命数。陈家是郑国开国以来的律法世家,从先祖传到你父亲那一代,经历帝王争权历历在目。而今传到你的手里,你若不选一方,那陈家便是走上了一条不归路。可你不选,摇摆在晋王与秦王之间。而你大哥更是昏聩,选了一个早就死了多年的人。」
拐杖落在地上沉闷如磬声遥遥,老夫人与陈金裘四目对视。
「那母亲选了谁?龚风雷是秦王帐下,手下统兵皆为
崇都城防,母亲要我娶他的女儿,可不就是代表陈家站在了秦王一方。」陈金裘挺直身躯问,「母亲,你可知龚风雷到底是谁的人?」
老实闻言抬眸望向屋内,喉间滑动咽了口唾沫。
「他是晋王的人。」老夫人俯视跪着的陈金裘,「庞博艺树大遮风,但老身眼睛没瞎,看的穿他的把戏。」
「大哥选了齐王,母亲选了晋王。皇后乃秦王生母,焦鸿雪如今为太尉,此二人皆为秦王靠山。」陈金裘迎视老夫人的目光,「兵权在秦王手里,纵使龚风雷手握驻防虎符,但若秦王发难,母亲可曾想过。」他一字一句地重声说,「区区三千巡防军可敌万骑城西禁军否!」
老夫人闻言眼角微抽,她顿了须臾,神色从僵硬又复温和。
她背身过去,惆怅地说:「自古夺嫡须得名正言顺,秦王举兵倒戈,那于九州便是名不正言不顺。弑君之徒,人人唾弃。这九州人信奉的是律法,不是刀兵。」她转回来看向陈金裘的眸中饱含慈爱,「丘生在审时度势,但他遥在烟州远不及你我看的清。你担心选错了人,致使陈家陷入万劫不复之地。可站与不站,又该站在何人那头,从来不是我们说的算的。」
陈金裘看着正前方的灵牌,说:「父亲当年选了孱弱的圣上,而不是文武双全的大皇子。而今圣上不也凭借当年我们陈家,一步登天坐上九州宝座?可后果如何?自父亲去后,陈家门可罗雀,而今的地位已是日落西山。加之大哥在烟州为质,而我即便接下了刑狱,那律法于玩弄王权的皇家而言,仍是草书一章,不值一提。」
老夫人从这个自家儿子的话中,听出了无奈。
「确是如此。」老夫人惘然地将手搭在陈金裘的肩上,「所以陛下,也是在怪你父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