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本
那翩翩长纱舞动,舞姬们在铮铮琴音中变换身形,起跃的舞姿令百官望而神迷,叱咤琴音更是引的座座叫好。
而坐在人群中的刘台镜望着景诚帝的双眸,逐渐微微眯起,如恶狼盯住了猎物般,凝重窥视。
待得舞乐稍歇,趁着这个时候刘台镜突然托着袍摆站起来,从百官中仓促挤出。
他放袍跪拜下去,高声说:「臣,武库令,刘台镜,有本奏。」
景诚帝似回过神,他低眉撇视着人,同时朝身侧的老侍人摆手,问:「此人面生,是何人门下举荐?」
老侍人谄媚地笑,说:「陛下,刘大人本是少府门下,司职考工左丞一职。前些日少府丢了批军弩,正是刘大人寻回来的。所以因着此功,秦王便将其从少府调往武库从职。」
「哦……」景诚帝颔首,旋即略提声调,「刘爱卿,今日大宴,不谈国事。奏折明日递交便可。」
一众百官本就不以为意,可哪知刘台镜却没起身让开,反倒从袖中取出一卷奏折,双手托举着高声说:「陛下且慢。臣此奏为喜奏,还请陛下一阅。」
这话一出顿时令满堂百官望来,无数双眼睛盯着他手中那卷奏折,生出了好奇。
景诚帝见四下沉寂,随即摆手示意。
老侍人下阶接过奏折返回,递向了景诚帝后,撤步侍在一旁,低垂的眼眸与刘台镜略微抬起对视,旋即移开。
景诚帝展开奏折,扫视片刻后啪地一合,他喜上眉梢的说:「烟州港口数日前竣工,货通九州不日可期。刘爱卿。」
刘台镜跪着揖礼:「臣在。」
「此可真为喜讯。」景诚帝龙颜大悦,「此等喜讯,朕便赐你一樽薄酒,你与朕同饮。来。」
老侍人倒好酒下阶递去,刘台镜接过时抬起头。
而这时老侍人几乎不可察地点了点头。
刘台镜眸子一亮,他等人让开后双手举樽,与景诚帝一同饮下。
而就在这时,门外忽然传来一声尖锐的呼喊:「月贵妃到~」
悠长的呼喊声中,江无双身披红霞新衣,缓缓渡步踏上了红毯。今夜的她浓妆淡抹,发髻雅致,行走间显露出清丽之意,令百官望的目不暇接。
「臣妾。」江无双屈膝揖礼,「拜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爱妃来了。」景诚帝侧手一引,「快来,坐。」
江无双乖顺地上前坐下,而此刻红毯前的刘台镜却不曾起身,依旧跪着。
楼外雨声如群雀脆鸣,飘摇的薄雾弥漫升起,浑搅着夜幕,染上了纱帘。
「陛下。」就在所有人都未察觉到异样时,刘台镜突然从袖子里抽出了又一份奏折,「臣还有一奏。」
景诚帝笑颜犹在,他摆袖说:「讲。」
一众百官看向刘台镜,旋即就听他高举奏本,震声高喊:「而今烟州港口竣工,此中尤为晋王殿下辛劳不倦。现下朝内文政杂事诸多,加之九州灾情频频,哀鸿遍野。臣观晋王殿下神武之姿,文韬绝尘,心善爱民。臣恳请陛下,加授晋王殿下为太子,入主东宫!」
这一声话语出,全场皆惊!
居于高坐一侧的刘修良神色惊而不变,可他身侧一众武官却都瞪大了眼珠。
景诚帝自及冠后便不理朝政,国中大小事务自崇武到中永年间皆由庞博艺代而为之。而太子之位从晋王之母韩妃诞下龙子后,便一直悬置到今时今日。
刘修良一众武官算是看明白了,原来刘台镜是借着喜讯想要推波助澜,辅佐晋王当太子。
尚书台如今百官更替,大多文官皆出身寒门,有不少都是晋王提携上来的。而眼下刘台
镜这一奏可是奏出了他们最想却不敢的一奏。
最想的是他们认定晋王仁慈爱民,政务亲力亲为,是下一任帝君的最佳人选。Z.br>
而不敢,则是景诚帝如今重掌朝堂,加之秦王掌控城西禁军。一旦上奏,难保秦王不会起兵哗变。
可现在这层窗户纸已经被捅破了,既然如此……
那就彻底撕裂!
尚书台文官当即走出几人,他们齐齐跪下,高声说:「臣等,附议。恳请陛下授晋王为太子,入主东宫!」
话语起落,一众尚书台文官陆续走出,跪下后便揖礼重复:「臣附议!」
「臣附议!」
堂前在顷刻间跪满了人,景诚帝面对此情此景,神色不仅不变,反而内敛至平静。
他侧视着按兵不动的刘修良,说:「晋王勤勉恪己,朕,甚是欣慰。但心性尚余浮躁,需得多多磨炼。加授太子一事——」
「陛下。」堂下跪拜中的文官肃声打断,「崇武年时,陛下岁得及冠,且将国中重事尽数交托于庞博艺。至此,庞博艺从一介文吏平步青云稳坐三公之位,掌司空一职。从崇武年至中永年,短短数十年,庞博艺只手遮天,九州牧皆由他举荐上任。杜寒绝术,任人唯亲。更甚者私挪国库,开支皆为天数!满朝文武,敢怒不敢言。」
他说到动情处,不禁唏嘘感叹。而这番言辞也令在场的寒门官员齐齐称是,有的人已然显露出悲戚之情。
「贼子窃国,谋朝篡位。崇都之乱因由此人起,满朝文武大臣尽丧命金殿朝堂,若无晋王殿下大义灭亲,手刃国贼!这江山之主。」他振臂高举,「是陛下还是庞博艺,犹未可知。」
景诚帝神色骤变,他眸子微凝,而下方的武官闻言更是拍案而起!
「大胆宵小之徒,居然口出狂言!」那武官雷厉风行,当即跪拜下去重重抱拳,「陛下,崇都之乱,庞博艺携领羽林军把守内城,武官先辈僚属奋死以抗,奈何贼子处心积虑已久,布下这阴狠杀局。庞博艺这贼人,威逼陛下拟下禅让诏书,欲立晋王为帝。此举便是要行那狼子之事,挟天子以令诸侯!而秦王殿下早早得太尉密报,整军蓄势领我等出发前往内城。」说到这他言语激昂,「贼军把守禁门关,我等誓死力战,甲士死伤无数,终得破开城门!陛下,想我郑国以武开国,以武定国,秦王神武盖天下,颇有当年郑国先帝之风。若是要册立太子,秦王才是众望所归,当择之选!」
他重重说完,侧眸瞪向了文官一众,可文官却毫不示弱地回瞪,一副要角逐出胜负的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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