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他们起争执，平白给你添麻烦。”

陈奕辰忽然倾身，指尖带着雪松香掠过她额发，在她发顶轻轻一弹：“想什么呢？”他退开半步，月光将他颀长的影子笼在她肩头，声音裹着晚风飘来：“我说过的，你有什么事情需要帮忙都可以来找我。”

小暖只觉胸腔里像灌了蜜糖，暖意顺着四肢百骸蔓延。她垂眸盯着自己磨得发亮的牛津鞋尖，声音轻得像片羽毛：“我请你吃个饭吧，学长想吃什么？”

“米线。”陈奕辰答得干脆，尾音里带着若有似无的笑意。

“啊？”小暖猛然抬头，奕辰学长怎么看起来都不像是喜欢吃米线这类东西的人。陆小暖自己则是米线超级爱好者，她也早就听说迦南这边有家很有名的米线店，早就想找机会来尝尝。

街角米线店的霓虹在夜幕里闪烁。小暖望着玻璃橱窗里蒸腾的烟火气，突然笑出声：“真没想到你会陪我来这种地方。”

“你以为我天天吃米其林餐厅不成？”陈奕辰嘴角噙着一抹戏谑的笑意。

陈奕辰推开店门，铜铃铛惊起一片米线香。他径直走向角落的卡座，白色衬衫在塑料椅背上随意铺展，仿佛是一朵在夜色中悄然绽放的白莲，纯净而又自然。

小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他挽起袖口后露出的小臂上，那流畅而紧实的线条，如同雕塑家精心雕琢的艺术品，每一处起伏都散发着一种难以言喻的魅力。刹那间，她的思绪不受控制地飘回到那天雨中的场景。雨伞下，他撑伞的弧线完美得如同天际的彩虹，将她紧紧地护在那一方小小的天地里，为她遮风挡雨。想着想着，她竟不知不觉地出了神，眼神变得有些迷离。

这时，服务员端着一锅热气腾腾的米线砂锅走了过来。那砂锅一上桌，一股更为浓烈的香气扑鼻而来，瞬间弥漫了整个卡座。砂锅里翻滚着的米线和浓郁的汤汁，在热气的升腾下，将彼此的倒影都模糊成了一片朦胧的光影，仿佛是一幅被岁月晕染的水墨画。

陈奕辰微微倾身，修长的手指轻轻拿起小暖面前的碗筷，动作优雅而又自然。他熟练地将砂锅里的米线连汤带面盛到碗里，每一勺都盛得恰到好处，仿佛是在完成一件极其重要的事情。

“快尝尝，小心烫！”他轻声叮嘱道，将盛满米线的碗小心翼翼地递到小暖手边时，还不忘轻轻吹了吹，那专注的神情，仿佛此刻他眼中只有这一碗米线和眼前的小暖。

小暖从陈奕辰手中接过碗筷，刹那间，一股暖流从指尖蔓延至全身，那温暖的感觉，就如同此刻手中的这碗米线，热气腾腾，直抵心底。

不一会儿，小暖就被那麻辣鲜香的米线辣得鼻尖沁出了细密的汗珠，白皙的脸庞也染上了一抹淡淡的红晕。陈奕辰见状，眼神中闪过一丝宠溺，他迅速抽了一张纸巾，动作行云流水般自然。当他用纸巾轻轻擦拭小暖唇角时，指腹不经意间擦过她的肌肤，带起一阵细微却又难以忽视的颤栗，如同电流一般，瞬间传遍了小暖的全身。两个人就这样沉浸在这一方温暖而美好的天地。

“学长毕业后打算去哪？”小暖搅着碗里红油，瓷勺碰撞声清脆如铃。

对面筷子顿住，她看见他喉结滚动，在玻璃窗上投下模糊的影。“京北。”

热气氤氲中，他的睫毛垂下帘幕，“那里有最好的广告公司和……”

“最大的雾霾。”小暖接话后，不禁吐了吐舌头。

“你呢？有没有想过毕业后的打算？”

小暖摇了摇头。

结账时收银台摆着薄荷糖罐，玻璃罐映出他们并肩的身影。小暖数着找零的硬币，突然听见陈奕辰说：“其实京北的天空有时也很蓝。”

夜风卷着桂花香涌入店门，小暖抬头，撞见他眼里的碎光。门外热恋的情侣打闹嬉笑地从他们面前经过，小暖忽然明白，有些约定不必宣之于口，就像此刻缠绕在心间的“京北”二字，早已在心里烙下印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