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我胃里一阵翻涌。
当年,就是这女人抢了我给女儿借来的大学学费,塞给她儿子赌钱,还放狠话:“贱命一条,敢花我家一分钱,我就找人宰了你!”
没了学费,我只能偷偷去卖血供女儿留学,让她离开这个地狱般的家。
十年,整整十年,我记不清抽了多少管血,只记得汇款单上的数字——三万、五万、十万......
女儿有钱了为什么会给这些曾经欺辱她的人,还要赶我出门?
我疑惑地看向律师,问他:“你是不是搞错了?给我的是法院传票,给他们的是财产?”
梁律师反倒疑惑的看向我:“你为什么会觉得有错?难道你忘了你做的那件事?”
梁律师话一出,老公、婆婆和小姑子突然没了声看向我。
我顿时一头雾水,什么我做了哪件事,为什么会引起他们那么大的反应?
见我看向他们,老公和婆婆不自然的别开了目光。
小姑子倒是一脸无所谓,嘚瑟着嘲笑我:“哟,嫂子,你个当妈的,怎么落得个扫地出门的下场啊,真是让人笑掉大牙了!”
“是不是后悔死了,一把屎一把尿把她养大,到头来一个子都没捞到!”
老公和婆婆心照不宣地对视一眼,异口同声道:“还不是因为她做的那件事!”
他们说着,当着我的面哈哈大笑起来。
我急声问:“什么那件事?我做了什么事?”
见我询问,老公干脆假装听不见去把玩新车去了。
婆婆直接装聋作哑,美滋滋地看着别墅房产证。
小姑子则目光贪婪的看着脖子上的金项链。
他们越闭口不谈,我越觉得女儿的反常肯定跟他们说的我做的那件事有关。
可是我到底做了什么,能让女儿这么对我呢?明明上个月打电话还好好的?
我下意识看向梁律师:“您说我做的一件事,到底是什么事?”
梁律师推了推眼镜框:“抱歉,作为律师我们有权为顾客保守秘密。”
看他的态度,我更是笃定,他说的这件事一定跟女儿这么对我有关系。
可我绞尽脑汁都想不明白,我做了什么能让女儿这么对我。
婆婆天天念叨着让女儿赶紧死,别吃她陈家的大米饭。
老公喝醉酒就是对女儿拳打脚踢。
“你个畜牲!要不是你没带把,我能天天被兄弟伙嘲笑断子绝孙?因为你,我在外面遭受了多少白眼!”
女儿对他们这种人,都还能送别墅和豪车,难道他们说的我做的那件事比这些还过分?
我细细回想了我和女儿的过往。
女儿小时候被老公他们打得想跳河自杀,是我跳下去救了女儿,苦苦求她再忍忍我一定想办法让她离开陈家。
后来长大了,女儿就开始反抗,被打得更狠,我每次都是护在女儿面前,然后被婆婆扯去跪祠堂。
陈家祠堂的青砖上,我膝盖下跪着的豌豆隔着薄裤刺进皮肉。
这是婆婆立的规矩:"林淑芬进门十三年不下蛋,天天跪着赎罪。"
香案上供着陈明哲新请的送子观音,檀香味呛得我睁不开眼。
"妈!"八岁的雨晴光着脚冲进来,怀里抱着个脏兮兮的存钱罐。她踮脚把罐子放在观音像前,硬币叮当响:"我把压岁钱给菩萨,求她让妈妈膝盖不疼。"
小姑子的尖笑从廊下传来:"小贱种倒是孝顺。"
她镶着金牙的嘴一张,瓜子壳吐在雨晴脸上:"可惜你这钱啊——"玉镯磕在存钱罐上发出脆响,"连你妈今晚吃饱饭都不够!"
我扑过去护住雨晴时,陈明哲的皮带已经抽下来。铁扣划破雨晴额角的瞬间,她突然死死咬住陈哲明的手腕:"不准打妈妈!"
那是我第一次看见女儿眼里的狠劲,像头护崽的幼狼。
此刻那个当年护着我的幼狼,到底因为我做了什么事,要把我赶出家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