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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节

“想你想的人都快疯了,钱塘那片儿不安稳,还以为回不来见你最后一面了。”

李大人愣了神,脸上绯红一片。

傅参知瞧着眼前这幕,心道完蛋了,没想着原来这太监私底下是个好男风的,这回他马屁全拍在了马背上,送来的这个雏儿屁用都没有,是指望不上了。

他脑门上沁出些冷汗,早知道,干脆自己勾搭勾搭掌印大人换个安稳呀!

堂堂从二品参知,抱着外衣一声不吭低头杵在那儿,琢磨着等会儿怎么在李大人手底下说话。他认怂,该罚的罚,该打的打,这国丧期间宴乐被人检举,一旦罪名坐实,就是抄家的大罪,他只盼着老天爷大发慈悲,罢官都成,千万让他活着。

冯玄畅打眼瞧瞧覃时,夸他,“干的不错,待会儿绑我的时候,轻点儿,这一路上赶的急没歇好,浑身都疼。”

覃时哪里敢绑他呀,鞠鞠身子,恭道:“主子,属下不敢绑您,不然您还是同大人共乘一轿回吧。”

说罢他偷偷看一眼允淑,退到一边去了。

冯玄畅抬眼,疲惫不堪的拉允淑的手,“真的累,可累了。”他指指脖子,肩膀子,腰,“这,这儿,还有这儿都疼,要散架了似的。”

她气不过,拂开他,“覃时,带傅参知回提刑司,这个姑娘,”她指指方才解冯玄畅衣裳的女子,“一块儿带回去。”吩咐完了,一扭头,踏步流星的出了门。

他死皮赖脸狗皮膏药一般粘着她,硬是跟着她一起回了提刑司,跟着她在堂上审问,她坐官椅里,他就做偏椅上,她问傅参知话儿,他就着小酥饼喝茶水。

她审问虽然审的十分严格,却是高高举起轻轻落下,最后只罚了傅参知一年俸禄,十石稻米,在提刑司的牢里蹲十五日。

覃时把人押下去后,她把幕僚记下来的文书看一遍,认真的刻上官印。

冯玄畅过来拉她手,“你怎么不理我的?国丧期间宴乐,是大不敬,按律当斩,你只罚他蹲十五日牢,可是有什么别的考量?”

她不理他,坐回椅子里继续看公文。

他试探道:“小娘子闷闷不乐,咱家猜猜这是为的什么?”他凑过来趴桌子上与她四目相对,“是今儿扮男装了,装不认得我,怕被人知道你是个女儿家?”

见她仍然没理自己,他啧啧,“莫不是因方才傅参知孝敬我的女子?”

她抬头瞪他,“你从钱塘回来怎么不快快去宫里给官家复命?赖在我这里做甚么?不是说累了么?既不复命却也不回掌印府,原是因我把那姑娘抓了来,是想等着把人一并带走的?”

他捏拇指上套着的扳指,笑得打颤,“果然是因为她?”

她给他一记白眼,“大监大人您等在这里也是无用的,今儿想带人走是不能够,换了旁人想巴结您,做个顺水人情便相送了,我又不需巴结您,做不来这样媚宠的事儿。”

他心里高兴,姑娘长大了,知道吃味了,为了不相干的女人搁这儿给他发脾气,这样多好,他十分喜欢。

“用她媚宠不顶事儿,要同我媚宠,也该是你亲来不是?你还未回府,我自然在这里等着你一起。”他勾她手指头,“月余未见,就真不想我?”

公堂威严,便是这会子佥事和三班衙役都退了,身后的海水朝日图仍是透着肃穆。

她浑身打个激灵,压声道:“这里是公堂,大监大人还能不能有个正形?佐朝刚,镇山河的地儿,您心里也不觉得愧的慌么?”

瞧她态度软和了,他便绕过去在她旁边坐下,把她搂在怀里,“咱家在宫里也是伺候过上殿的,什么威严肃穆的地儿没待过?咱家就想偎着你,偎着你心里就踏实。”

他一口一个咱家,垂下来的头发丝儿搭在允淑颊边,蹭的她痒痒。

她把那缕头发捏手里打圈,缠了又缠,“官家只是要敲打敲打他们罢了,又不是真想抄家灭族定谁的罪,我瞧了,从一品到七品,参差不齐的都或多或少在国丧期间犯过大小不一的事儿,事有轻重,官家说,朝廷以后还是要指靠这些人的。”

他漫不经心的哦一声,下巴抵在她肩头,昏昏欲睡,“你这样处置很好,官家那头儿也有交待,底下犯事儿的朝臣也不得罪,两全其美。”

她说是,“傅参知今儿和你一起在醉花楼吃酒,是想求你去跟官家说话儿的?”

他闭着眼睛扯个笑,“这都被你看出来了?真聪明。不过你都看出来了,还生气吃味,是不是说我现在已经在你心里占了很大的地方了?可以去求官家赐婚了罢?”

她松开他的头发,断然拒道:“那不成。头些日子,沈大人来府上了,同二姐姐起了争执,我正为这事儿头疼哩,不然过两日你去同他说道说道?你们是挚交,你说的话儿他定然是信的。”

他在她后颈拱拱,寻个舒坦的姿势,慵慵懒懒答应着,“嗯,过两日就去说,你且先容我睡会子,别乱动。”

她僵直着,也不敢再动了,由他半挨着,这姿势他倒是不累得慌,就是苦了她了,微弓着身子看文书,个把时辰下来,肩头麻了一片。

当中覃时进来给她添过两次茶水,禀过一次公务,瞧她这样不太得劲,问她是不是请掌印大人到庑房躺下歇息。

她侧头看看耷拉在自己肩头,眉头微蹙的冯玄畅,说,“这人睡得太沉了,不好叫醒他,你还是去找个衣裳来给他盖盖,别回头受了风寒才是正经。”

覃时道好,出去找了一圈,也不知从哪淘了个薄毯子来。

等冯玄畅睡醒,已经申时,见他醒了,允淑合上书册子,揉揉发酸的肩膀,怕他前头睡意深了些,把她说的话就着梦一起忘了,便又细语重申一次,“你明儿若是得闲,就去找沈大人他说一说罢?”

他愣了愣,笑得宛若骄阳,捏她肉乎乎的小脸儿,“是沈家老太太那茬儿?”

她点点头,苦笑道:“我不太知道沈府是个什么情形,但上次去接二姐姐时便看得出,沈府里头,是沈老太太当家做主的。只是说到底,这日子是他们自己过,也碍不着沈老太太什么事儿,二姐姐如今确然身份不成,按礼是进不得沈家那样人家的大门,沈大人不让她进府一直做个外室,就罢了,我也没得为这个去找他麻烦,沈老太太既然相不中二姐姐,把她从府上打发出来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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