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贱人，平白给侯府丢脸。”

盛长安瞥见我手里盖着大印的和离书时，就要抢过来撕碎。

春意眼疾手快地夺过来。

藏在胸口。

理直气壮地瞪着盛长安。

“愣着干什么，还不把这个贱人给本世子带回府里。”

我的父亲站在一旁，两手插在袖口，冷眼看着盛长安左一个贱人，右一个贱人地叫着我。

当初他为了攀上侯府的关系，将姐姐嫁过去，姐姐死了，又把我嫁过去。

心里只有他的前程。

哪里管我们的死活。

“贤婿说得对，春意快将你家夫人扶回侯府，丢死人了。”

“真是有辱斯文，有辱斯文呐。”

“父亲，女儿心意已决，求父亲成全。”

我撑着身子，跪下。

他指着我的鼻子，火冒三丈：

“你既然已经嫁到了侯府，生是侯府的人，死是侯府的鬼，若你和离，我……我就当没有你这个女儿。”

说罢眼神向我示意，给盛长安道歉。

挽回他的心思。

我突然觉得这一幕好生熟悉，我来侯府第三年，怀了孩子。

盛长安担心我有了孩子，会偏爱自己的孩子，

怠慢了盛弘。

逼着我喝下一碗落子汤。

我腹痛难忍，疼了一夜，那里流出一个未成形的男婴。

我哭着跑回了娘家。

父亲却押着我回到侯府，给盛长安道歉。

“阿梨她不懂事，掉了一个孩子怎么了，妇人讲究恭顺，况且世子这样做定然有世子的理由。”

盛长安听了便也觉得我不懂事。

数九寒天，我在雪地里跪了一天一夜。

跪得双腿失去知觉。

跪的身子受寒，再也无法受孕。

他才放心。

“世子，这个孽障就交由您全权处置了。老夫还有些公务，就不便多留了。”

盛长安脸色阴沉，将我打横抱起。

后背由于他粗手粗脚地动作，伤口又裂开了。

疼得我眉头紧皱。

“盛长安，我们已经过了官府的章程，请你放我下来，咱们一别两宽，各生欢喜。”

“本世子不同意，你能奈我何？”

外头百姓们吵得沸沸扬扬。

人群中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夫人，即便你不认可我和世子的感情，也不能这般逼迫世子吧。”

说着她就摸着肚子哭了起来。

“夫人无法生育，世子膝下唯有一子，还是先妻所出，夫人你生不下孩子就容不下我和世子的孩子吗？”

人群里立刻炸了锅。

“原来是这夫人是只不下蛋的母鸡啊，那她还有脸闹腾。”

“谁家妾室这么嚣张，敢当众和正头夫人这样说话，可见这小娘子必然是世子心尖上的，也难怪正头夫人要闹到官府啊。”

大家正议论，房侍书已经上前来，拔下我头上的簪子。

“既然夫人容不下我的孩子，那我不如和孩子一起去死。”

她梅开二度，故技重施。

盛长安立刻松开我，任由我重重跌落在地。

抓住了房侍书的手腕。

“侍书，别伤了自己，我答应你的，都会给你，别再让我担心。”

连盛弘听到她有了身孕，也护在她身前。

“先生，弘儿会保护你和弟弟的。”

晨间对我那一丝留恋，瞬间烟消云散，只剩下满脸的防备看着我。

我看着他腰间的荷包，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

“小少爷，你别忘了谁将你养得这般大，做人不能这么没良心。”

盛长安看着重重摔倒在地上的我，下意识要扶我，我却躲开。

他手忙脚乱，在瞥见我背后又渗出血来，

语气软了一点：

“你安心跟本世子回去，我可以当作这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房侍书在这个时候，又晕倒了。

第二次，我看着盛长安，选择了房侍书。

习惯了，在他心里，我从未排在过前面。

阿姐死了，我可以代替她养育盛弘，却无法撼动阿姐在他心里的地位。

如今阿姐的替身，也排在我前面。

心口像是被麻绳蘸着盐水，一遍遍地勒过去。

痛得我眼前一片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