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宝剑莹姑下山 聚酒席英娥叙旧
家中,同你玩得正好,忽然继母打发人立逼着叫我回家过年,你拉我哭,不让我走,我骗你说,第二日早上准来,我们一分手,就从此不见面的那个秦英娥么?”
姜越闻言,这才想起幼年之事,也不禁伤心。答道:“你就是我舅家表姊,乳名玉妮的么?我那舅父呢?”
英娥道:“愚姊自先母去世,先父把继母扶正之后,平素对我十分虐待。多蒙姑父姑母垂爱,接到姑父家中抚养,此时我才十二岁,你也才五岁。先父原不打算做异族的官的,经不住继母的朝夕絮聒,先父便活了心。我们分别那一天,便是先父受了满奴的委用,署理山东青州知府。先父也知继母恨我,本打算将愚姊寄养姑母家中,继母执意不肯。先父又怕姑父母用大义责难,假说家中有事,硬把愚姊接回,一同上任。谁想大乱之后,人民虽然屈于异族暴力淫威,勉强服从,而一般忠义豪侠之士,大都心存故国,志在匡复。虽知大势已去,但见一般苦难同胞受满奴官吏的苛虐,便要出来打抱不平。先父为人忠厚,错用了一个家奴,便是接我回家的石升。他自随先父到任之后,勾连几个丧尽天良的幕宾,用继母作为引线,共同蒙蔽先父,朋比为奸,闹得怨声载道。不到一年,被当地一个侠僧,名叫超观,本是前明的宗室,武功很好,夜入内室,本欲结果先父的性命。谁知先父同他认得,问起情由,才知是家人、幕宾作弊,先父蒙在鼓里。他说虽非先父主动,失察之罪,仍是不能宽容,便将先父削去一只耳朵,以示儆戒。那恶奴、幕宾,俱被他枭去首级,悬挂在大堂上。先父知事不好,积威之下,又不敢埋怨继母,费了许多情面,才将恶奴、幕宾被杀的事弥缝过去。急忙辞官,打算回家,连气带急,死在路上。继母本是由妾扶正,又无儿女,她见先父死去,草草埋葬,把所有财物变卖银两,本打算带我回到安徽娘家去。走到半路,又遇见强人,将她杀死。正要将我抢走,恰好恩师四川岷山凝玉峰太华上尼永春大师走过,将强人杀死,将我带到山中修道。面壁十年,才得身剑合一。奉师命下山,在成都青茹庵居住。两年前,又奉恩师之命,将青茹庵借与醉师叔居住,以作异日各位师伯师叔、兄弟姊妹们聚会之所,叫我来这汉阳白龙庵参修行道。适才见贤弟十分面熟,听说姓姜,又被我发现你耳轮后一粒朱砂红痣,我便叫了贤弟的乳名,见你答应,便知决无差错,正要问前因后果,对你细说时,朱师伯已显现出法身。以后急于救人,就没有机会说话了。朱师伯前辈是剑仙中的神龙嵩山二老之一,轻易不收徒弟,你是怎生得拜在门下?造化真是不小!”
姜越闻言,甚是伤感,也把别后情形及拜师的经过,仔细说了一遍。
那章勤见众人俱是有名剑仙的弟子,心中非常羡慕,不禁现于词色。
朱梅看了章勤脸上的神气,对他笑道:“你早晚也是剑侠中人,你忙甚么呢?将来巴山斗剑,你同莹姑正是一对重要人物。你如不去做癫和尚的徒弟,索魂箭谁人去破呢?我不收你,正是要成就你的良缘,你怎么心中还不舒服呢?”
章勤闻朱梅之言,虽然多少不解,估量自己将来也能侧身剑侠之门,但不知他说那侠僧轶凡剑术如何。
便站起身来,就势问道:“弟子承老前辈不弃,指示投师门径。所说三游洞隐居这位师父,但不知他老人家是哪派剑仙?可能收弟子这般庸才么?”
朱梅道:“你问癫和尚么?他能耐大得紧呢!尤其是擅长专门降魔。我既介绍你去,他怎好意思不收?不过他的脾气比我还古怪,你可得留点神。如果到时你不能忍受,错过机会,那你这辈子就没人要了。”章勤连忙躬身答应。
朱梅又对英娥道:“破暮夜寺须是少不得你。天已不早,你同莹姑回庵,我这就同姜越到青城山去。我们大家散了吧。”
章勤虽然惜别,知朱梅脾气特别,不敢深留。
当下众人分手,除章勤明春到三游洞投师,暂时不走外,英娥同莹姑回转白龙庵,朱梅便带了姜越,驾起剑光,往青城山金鞭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