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泥泞一片,寸步难行,他什么也没有看到。

警长隔了半小时才到,口出怨言,“那么大一个人,对这区地形了如指掌,会跑到什么地方去?你太紧张。”

松山不出声。

他已尽了力,叫她自我控制,别做出叫人后悔的事,她偏偏不理。

小镇的警长问:“老夫妻耍花枪可是?过半天她下了气自然会回家,你先把货车驶走。”

松山不出声,贞嫂分明来见一个人,大约说几句话就打算回转车里,所以车匙还留在车上。

警长并没有敷衍塞责,他在现场仔细观察,却无发觉任何异常迹象。

大雨倾盆,似要把所有冬季遗留下的冰雪冲走。

积雪融化,露出黑色泥地,他看到小小萌芽,一种叫早见樱的紫色花朵已经展露花瓣。他看不到足迹或是挣扎痕迹,假使有,这场大雨也肯定帮助了行凶者。

松山说:“警长,陪我到王家去一趟。”

“王子觉今晨举行婚礼,他没邀请任何亲朋。”

“警长,我们也是多年朋友。”

“好好好。

他还是去年由王子觉努力推荐,才由巡逻警员晋升。

倒不是因为这个原因他不愿打扰王家,而是他由衷认为拄着拐杖走路的王子觉同镇上任何坏事都没有轇轕,倘若世上还有一个干净的人,那就是这个患重病的王子觉。

警长与松山到达王宅,刚巧碰到牧师。

牧师微笑,“相请不如偶遇,两位请进来观礼。”

王子觉已经准备妥当,坐在大厅等候新娘,看到不速之客,丝毫没有不悦。

王子觉穿着深灰色西服,大病初愈,仍然消瘦,可是神清气朗,他左手握着拐杖。

大厅里全是鲜花,两位证婚人安医生与平律师也已准备好了。

这时琴键轻轻响起,原来平律师兼任司琴,王子觉缓缓站起,慢慢走到讲台之前,微笑站好。

大厅门前新娘出现,她似一团亮光,皎洁的容颜在这个雨天早上照耀了整个大厅。

她的微笑安详秀丽,她挽着他兄弟的手臂,随着琴声,走到王子觉身边。

警长点点头,“他俩十分相配。”

松山发呆,只有那纤细的身形告诉他,新娘是深恕之。

她穿着一袭贴身软纱衣,头上罩着小小面纱,似仙子一般,她的兄弟谨慎地把她的手交给王子觉。

牧师行礼,讲出简单誓词。

他俩在证书上签名。

警长上前恭喜。

恕之笑说:“多谢两位观礼。”

王子觉问客人:“恕之是否世上最美新娘?”

警长答:“肯定是。”

他并没有忘记执行任务。

他轻轻问新娘兄弟:“各位今晨一直在这间屋里?”

深忍之笑答:“我一直睡到九点,由新娘拉我下床。”

“他们打算去何处蜜月?”

“还未决定,子觉不适合远行。”

警长抬头,看到平律师把松山拉到一边,详细交谈“。

然后,松山低下头,对警长说:“我们走吧。”

警长意外,这是怎么一回事,松山像是泄了气。

他们坐警车离去:

“婚礼简单圣洁。”

松山不出声。

警长送他到门口,“贞嫂回家时,同我说一声。”

松山应一声。

刚才,平律师告诉他,东部华园市有一间咖啡店出售,请他过去看看,如有意思,她可代为接洽。

华园市离他们子女近,本来,两夫妻可以立即动身前往东部,可是贞嫂偏偏要节外生枝。

客人走了,王子觉问平律师,“警长有什么事?”

平律师答:“他说松山以为贞嫂来了此地。”

“何用惊动派出所?”

“在这小镇上,每个人都是朋友。”

安医生走近,“子觉可望完全复元,双喜临门。”

他们享用茶点,安医生这时与王子觉走进书房,关上门。

开门出来时,王子觉双眼与鼻尖都有点红,他一声不响,过去握紧新娘的手。

平律师走过去,低声对医生说:“告诉他了?”

“他俩已是夫妻,他娶她,并非为着她救他一命。”

“君子成人之美。”

平律师点头,“他俩仿佛注定要在一起。”

这时,恕之切了一小块蛋糕,送到王子觉口中。

平律师旁观者清,她认为这是真情,并非假意。

王子觉转过头来说:“小镇沉闷,我与恕之打算离开此地,到城里居住。”

安医生说:“春季再说。”

恕之抬起头,“忍之呢,他在什么地方?”

仆人轻轻回答:“深先生回到客舍,正在摔东西。”

恕之一怔,没有反应。

王子觉问妻子:“可要问他为何发脾气?”

恕之缓缓说:“还不是喝多了,酒醒便没事。”

王子觉说:“忍之应该少喝一点。”

平律师不好理他们家事,“我告辞了。”

安医生连忙追上去:“我送你平。”

“我自己有车。”

“那么你送我,平静,给我一个机会。”

他们走出门口。

恕之笑出声来,“他俩若可以成为一对,那该多好。”

“平律师嫌安医生老相。”

“平律师不是那样肤浅的人。”

王子觉笑着抚头,“幸亏我的头发渐渐长回来了。”

恕之看着他,“我可不重视那些。”

他俩穿着结婚衣服并排坐在一起,像结婚蛋糕上装饰用的那对小小人形,恕之握着王子觉双手,从此她有一个家了。

她轻轻说:“子觉,其实,你不认识我。”

她把脸靠在他肩膀上,他虽瘦小,但是她觉得他可以保护她。

王子觉看着她,“刚相反,我对你有深切认识。”

恕之不安,“我想向你解释。”

Back to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