窥探帅营
仁露喝了。心想内宅账册琐碎,指不定玉破禅看了几页就不耐烦再看。于是叫关上房门仔细看着,才换到暖阁里,叫将插灯移近,拿出一本账册,“这是府里厨房的账册。”
玉破禅咽了下口水,翻了一页,果然里头不是肘子就是风鸡风鸭,很是郁闷地看向玉夫。
玉夫难得见儿子露出这样的神色,有意激他:“怎地,不想学?”
“儿子没不想学。”玉破禅扭过脸,耐心地去看上面杂七杂八的吃食。
“……院子里的丫头怎么样?”玉夫手指拨弄着算盘,有意打听儿子的心里话,儿子毕竟年纪大了,有些事不得不防,免得出了什么事,打得她一个措手不及。
玉破禅道:“太多了,太娇气了,纪律也不好。”
纪律?玉夫噗嗤一声笑了,“才回来,她们对好奇,女孩子家难免娇气一些。”
“待儿子回头给她们立下军规。”玉破禅拿过玉夫手上的算盘,开始慢慢拨弄。
玉夫只觉得自家儿子果然正君子,又想他如今还想着军规,那这会子必定只是闹别扭,过些时日就好了。
一更时分,玉破禅从玉夫这边离开,回去了就见屋子里四处摆着宝剑、良弓、兵法,略看了看,回房将自己自幼学来的军规默写下来,然后问半斤要了浆糊,拿着浆糊把军规贴院门上,随即洗漱睡觉。
翌日,献捷院院门前围着一群,个个眼瞅着朱门上的军规哭笑不得,待看见上面有私通外敌字样,半斤一凛,她是玉老夫的,昨儿个玉破禅只问名,就没有下话,莫非是猜到了,但暂且放她一马?
“八少爷把们当兵使唤了。”其他院子里的丫头听一条条地读了军规,哄笑着去逗献捷院里的丫头。
半斤、八两、大盘、小盘、秤砣、秤盘六只名字就被其他丫鬟笑话了半天,此时讷讷地不敢说话,毕竟玉破禅的性子跟早先打听来的太不一样。
“半斤、八两,据说,们这一等的名字还算好的,等八少爷给二等的取名字,怕就是剩下太辣、中辣、微辣、无辣。”一个口舌伶俐的丫头笑道。
另一个接着说:“谁说的?既然是卖臭豆腐,就当是太臭、中臭、微臭、无臭。”
“一瞧就是小姐的身子丫鬟的命,臭豆腐都是一样的,不过是卖的时候作料放的不一样。”
“哎,懂得多,八成八少爷要拜为师,叫做师父呢。”
一群丫头正说话,却见献捷院里两个小丫头拿着扫帚出来,不管不顾地横扫过去。
“哎呦,这是做什么?”多嘴好事的丫头被扫到头发,发髻散下来,立时捂着头跳脚。
“八少爷说,谁敢他院子外喧哗,见了就打。”拿着扫帚的小丫头有些为难地说,转向了正不自的半斤八两等,催促说:“姐姐们快去干活吧,少爷发脾气说有窥探帅营,要用军法处置。姐姐们只顾着看热闹,别叫少爷治们一个擅离职守!”
半斤、八两等闻言,赶紧向院子里去,进去了,就瞧见一众丫头里生得最娇俏,素来最会拿乔的二等丫鬟秋镜跪廊下,纤长的睫毛上挂着晶莹的泪水,尖翘的下巴上也是泪花点点,天蓝短襦前襟上湿了一片。
半斤等心里幸灾乐祸,各司其职地散开后,半斤、八两两个听着破风之声,向屋后去,小心地问:“八少爷,秋镜她……”
“送给夫处置。”
“可怎么跟夫说……”
“说她窥探帅营。”玉破禅翻了个剑花,手上宝剑一递出,径直穿过一朵凋零的木槿花。
“少爷才回来,就……”八两才要劝说两句,被半斤一拉,也不敢说话,二又回廊下,看秋镜还哭,半斤拉她问:“到底是如何窥探帅营的?”
秋镜哽咽道:“半斤姐姐,就是瞧见姐姐们都不,又看少爷一大早用冷水擦身,想送一盆热水进去……”
方才还替秋镜惋惜的八两嘴角一抿,心想秋镜不是想勾引玉破禅嘛,岂止是窥探帅营,若再留下她,指不定她还会“意图偷袭主帅”,“罢了,反正新近少爷脾气不好,此时出去了,家都说是少爷反复无常,怪不到头上。”
“正是,快些起来吧。如今老实出去,夫还会疼,给个好差事。闹大了,叫家都指着少爷说他不近情,少爷脸上无光,夫也会恨。”半斤好言相劝。
秋镜也是被玉破禅吓着了,听半斤、八两劝说,立时站起来,乖乖跟着她们两向玉夫那去。
“窥探帅营?”玉夫听说玉破禅撵的理由,不觉胃口大开,心想玉破禅果然还是想打仗呢,“秋镜只八少爷那呆了两三日,如今就去小姐房里伺候着。可怜见的,被八少爷吓成这样。”
秋镜心里颤巍巍,却见玉夫兴致极好地叫赏她两件衣裳,一颗心终于落回原处。
有被“军法”处置了,其他再不敢将玉破禅立下的“军规”当做儿戏。
玉夫眼瞅着玉破禅天天吃豆腐,脸色越来越苍白,不由地心疼起来,偷偷吩咐:“豆腐里藏上肉糜,只瞒着老将军不知道就行。”
下依着玉夫的话去办,却见午饭时,玉破禅端着一盘子藏着肉糜的豆腐给玉老将军看。
此时,离着玉老将军跟玉破禅的约定已经过去了大半月,玉老将军瞅着玉破禅那张没什么表情的脸,微微挑眉,“祖父知道没吃,快回去吃豆腐吧。”
玉破禅一时猜不出玉老将军打的是什么算盘,便懒怠去猜。眼瞅着离着一个月期限越来越近,玉破禅瞅见了白生生的豆腐已经开始反胃,四周玉老将军叫摆上的山珍海味香气也越来越浓。玉破禅闻到香气,下意识地咽口水,随后就弄了几盘豆腐摆房里,不许收拾,眼瞅着天热不过两日豆腐臭了,将大鱼大肉的油腻香气盖住,玉老将军便不再吩咐摆上鱼肉。
一个月终于过去,玉破禅四肢发软地去见玉老将军。
“祖父,君子一诺千金。”玉破禅盯着玉老将军说。
玉老将军递上一碗白米饭,米饭上顶着两条咸菜,笑道:“既然要离经叛道,那就干脆一些,卖臭豆腐的本钱自己赚去,玉家也不管的一日三餐。”心觉自己三日只吃豆腐,不见油盐就已经受不住,玉破禅却能撑过一个月,便越发看重他。
玉破禅冷笑道:“既然要离经叛道,做什么听祖父的?不给本钱,孙儿就玉家门前卖唱。反正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