摊摆何处
山水竹帘，再向里，就见正面檀木榻上坐着一个威严庄重的老夫，看她素衣银钗，却不叫觉得朴素，立时就明白金将晚父女的长相是从谁那边承袭来的。再看老夫身边，坐着金折桂姐弟，再向两边，站着两个各有千秋的贵妇，因猜测左边的是金大夫沈氏，迎面进来时便多留意了她一眼。
“见过金祖母。”玉破禅抱着罐子向下拜，又叫将箱子放身边。
“祖母，就是他要咱们门前卖臭豆腐。”金朝桐躬身站金老夫身边，嘴角带着冷笑，就等着看金老夫怎么收拾玉破禅。
“好香，破哥哥，是什么？”金蟾宫从金老夫身边跑开，去拉扯玉破禅的衣裳。
金折桂瞠目结舌地看着玉破禅，少顷忍不住笑了出来。
金老夫手金折桂肩头一按住，笑道：“们门前还是什么背山靠水的风水宝地不成？”又看金蟾宫扒着玉破禅的手臂要看罐子里东西，就骂道：“不开眼的东西，什么东西没见过，就猴急成那样？”
玉破禅忙道：“金祖母，晚辈大街上买了一罐子油茶给小前辈、蟾宫。金祖母要不要也尝一尝？”
岑氏听说玉破禅要卖臭豆腐，已经讶异得了不得，再听他说什么油茶，不禁脱口道：“大街上的东西不干净，玉小哥怎么买那东西？”
沈氏瞧着金老夫的脸色上前将金蟾宫拉来。
“……祖父答应卖臭豆腐了？”金老夫满脸笑容地问，等金蟾宫过来，就叫拿碗去。
“是，祖父已经答应了。”玉破禅说。
金老夫道：“果然是个有志气的孩子，可是们门前，却不能任由卖臭豆腐。”
玉破禅道：“金祖母，家门前是官道，不是私地。”见小几拿来，小几上有碗筷勺子，便亲自拿着勺子给金蟾宫装了一碗，又将剩下的两只碗装了，随后才垂手站着。
金老夫示意端来一碗搅给她看，瞧见里头有豆腐皮、油面筋、咸菜、粉条，就叫端给金蟾宫吃，然后说：“的意思是，非卖不可？”听到金蟾宫嘴里刺溜一声，笑骂一句“馋鬼！”
“非卖不可。”玉破禅沉吟道，“金祖母，虽说臭豆腐臭了一些，可吃着香。若是味道熏到了金祖母，金祖母大可以叫买一碗尝尝，吃着，就不觉得臭了。”
金折桂巴巴地看着玉破禅，想从他脸上看出一丝开玩笑的意思，可惜玉破禅脸上除了一本正经，还是一本正经，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
金老夫、沈氏等先纷纷以为玉破禅开玩笑，毕竟哪有摊子没摆出来，就先四处推销的，随后见自己会错意了，玉破禅是当真向他们推销臭豆腐，便将目光收回。
“祖母，瞧见了吧，孙儿并未说谎，就是这目中无的家伙算计得孙儿得了风寒，不能亲自送妹妹、弟弟回家。如今他还要咱们家门前卖臭豆腐，他定是跟咱们有仇！”金朝桐赶紧说。
“们门前，不是说摆摊就摆摊的。不过……可以沈尚书门前摆摊，沈尚书爱惜后生，又乎名声，一句大街是官道，他保管没话说。”金老夫望了眼沈氏。
沈氏低眉敛目，因不知道臭豆腐到底有多臭，开始为好风雅的沈家担忧。
“金祖母发话，晚辈遵命就是了。”玉破禅心里金阁老门前、沈尚书门前都是一样的，于是果断答应了，看金折桂坐金老夫跟前不吃油茶，就问：“小前辈不吃吗？”
金折桂心知金老夫嫌弃外头的东西脏，就坐着不动。
金老夫笑道：“她不吃外头的东西，女孩子家比不得男孩子皮实，叫蟾宫吃就行了。”
玉破禅不信这话，心想金折桂外头那样张扬，回来了，连吃点子东西，都要斟酌再三。心知金折桂虽喜欢吃臭豆腐，以后看着金老夫的脸色，也定不肯吃。若叫她想吃就吃，必要先哄着金老夫吃。想到自己要把臭豆腐卖给威风八面的金老夫，不觉因这“雄心壮志”打起精神来，又指着箱子说：“这一箱子是送给小前辈的东西，请小前辈笑纳。”
金朝桐心里纳闷玉破禅一口一个小前辈是什么意思，走过来，笑道：“六妹妹虽年幼，却是大家闺秀，怎么能胡乱收了外头男的东西？”一抬手将箱子打开，见里头都是书，抢着告状说：“祖母，里头定藏了《西厢记》《牡丹亭》！”
“来看看。”金折桂跳着脚过去翻，翻了一本，见是兵法，再翻一本，又是什么名将列传，心里不解，便拿给金老夫看。
金老夫翻看了两张，笑道：“这些是家的藏书吧，这样好的书本，送来家做什么？”
玉破禅想起方才金老夫不许金折桂吃外头的东西，便想金老夫大抵也不会叫金折桂看兵法了，实话实说道：“家中祖父为叫晚辈回心转意，叫四处摆放兵法，晚辈已经决心卖臭豆腐，留着这些书本也没用。因想着小前辈……是以拿来给她看。”
金朝桐冷笑道：“看着没用，六妹妹闺阁女子，看了就有用了？”凑到金老夫耳边，低声道：“祖母，要一页页地翻查。孙儿琢磨着，六妹妹还小，定是姓玉的打听到咱们三妹妹姿容出众，生出了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的心思，想书里夹带什么诗什么词给三妹妹。”
金折桂挑眉看向金朝桐，“二哥哥，能不往三姐姐身上泼脏水吗？”那可是他嫡亲的妹子。
金朝桐见自己只顾着诋毁玉破禅，一时将金兰桂也扯进来了，急道：“六妹妹明知道二哥没那心……”
“无心之失也是失。”金折桂万分庆幸金朝桐不是她亲哥。
金老夫恨铁不成钢地望着金朝桐，怒极反笑，“行了，多说多错。说家门外遇上了玉家小哥，才回家，不家里读书，又出门做什么？”
“听说皇长孙要从西北回来了，孙儿想去宁家问清楚。”
“皇长孙回来不回来，跟有什么相干？”金老夫越发怒了，心想定是冷氏不，定是宁氏撺掇的，对游丝说“告诉姜姨娘，叫她帮着给二少爷收拾收拾，叫二少爷去前院书房住。大少爷不，二少爷又大了，别叫大少夫做嫂子的为难。”
游丝见金老夫要敲打宁氏，叫她远着金朝桐，赶紧应了出去传话。
金老夫继而又说：“既然玉小哥儿来了，领着他去沈尚书家，告诉沈老夫，玉小哥要她家门前卖臭豆腐。”
金朝桐立时看向沈氏，见沈氏不看他，只能将目光收回。金老夫摆明了“祸水西引”，他带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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