寅吃卯粮
“姓金的,一日不还兵书,玉家豆腐摊一日不撤!”玉老将军被个毛孩子戏弄,又看自家家将阿大四早不见踪影,不由地气急败坏地抬脚向门踹去。
沈老尚书用扇子遮着鼻子,他身为外祖父,自然不会喊金折桂姓金的,不过是瞟金阁老一眼,冷笑一声:“家老婆子一日不低头,沈家摊子一日不撤。若是老婆子敢动阿意,沈某就敢动蟾宫!”
金阁老一凛,见沈老尚书竟是新仇旧恨一起算,忙看向金蟾宫,却见巷子里头攒动,方才还乖乖陪着瞽目老吃酒的金蟾宫、沈席辉双双不见了。
“沈玉郎!想把事闹大?!”金阁老语出威胁,瞪了眼一直跟他身后,却没发现少了孩子的金将溪等。
沈老尚书嘲讽道:“们沈家不过是接外孙回家住两天,闹什么事了?”见身边停下,想到沈家也被熏得够呛,就又说,“刮北风了,把摊子摆到北边去。”
金阁老冷笑道:“们家住南边,臭气也会随风刮到们家。”
“十几年了,沈某就不信不能叫家老婆子低一次头!”沈老尚书甩手领着沈家离去。
玉老将军先前见沈老尚书约他一同金家门外摆摊子,还以为沈老尚书是胡闹,如今瞧着,沈老尚书是要趁机报复,料定金家不敢当真跟沈家、玉家翻脸,于是又叫嚣一句“一日不还兵书,一日不撤摊子”,便也扬长而去。
“祖父,要不要叫来把摊子掀翻了?”金朝桐捂着鼻子,稍稍将袖子拿开,却见闻不到臭气了,竟然是已经习惯这味道了。
金阁老啐道:“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掀了摊子,叫都以为咱们家跟沈家、玉家翻脸了?”摊子一掀,三家大打出手,原本还是儿戏的事,就闹得不好收场了。
“……咱们三家还没翻脸?”金朝桐疑惑地看向占了一条巷子的臭豆腐摊子,他以为金家已经跟沈家、玉家势如水火了,正准备叫趁机痛打玉破禅以报先前的大仇。
“走,看谁最先熬不过去。”金阁老冲着沈家啐了一口,沈家是杀敌一万自损八千,看最后到底是沈家受不住,还是金家先低头。
金将溪瞪了金朝桐一眼,骂道:“没眼色的东西!”低着头跟着金阁老回家去。
到了第二日,果然金家四周摆满了臭豆腐摊子,味道从早飘到晚,弥久不散;不过两日,就轰动全城,等玉破禅终于倒腾出他自己的臭豆腐摊子时,却已经没意他了,甚至他的第一盘、第二盘臭豆腐送出去了,也没乎。
金折桂眼瞅着金蟾宫被沈家抱走,金老夫最初还笃定沈家不敢对金蟾宫怎么着,再过两日,就有些不淡定了,开始没事撺掇着沈氏、她去沈家探望金蟾宫,心想金老夫何苦呢?为了点面子,将事情闹得这么大。
金家的桂花白白开了一季,原本清雅的香气笼罩臭豆腐的气息中,再没提起,桂花之后,凌霜傲立的菊花也重蹈覆辙。
金家、沈家两家深深庭园里,鲜少有敢开窗户,家家屋子里浓厚的熏香混淆着臭豆腐的气息,化作了一股诡异的气味,令隐隐作呕。
前来看热闹的京城从早到晚络绎不绝,闹闹哄哄,聒噪得不得清净。
幸亏沈氏精明地没用熏香,也没吩咐紧紧关闭窗户,于是到了十月份,金折桂已经十分熟悉臭豆腐的味道,因她又不用出金家,因此臭豆腐的味道对她已经没了影响。
一日,瞽目老又被太上皇接去,金折桂趴炕上跟金老夫一起读玉家兵书。
金老夫伸手似有若无地金折桂伤着的腿上摩挲,忽地听见几声重重的脚步声,便听金阁老未到声音先到了,“好个沈玉郎!竟然把衣裳先放宫门外,到宫门外再换衣裳!难怪朝堂上只咱们家的一身味道,他们家的满身清香!”
金阁老大步流星地进来,才看见金折桂跟金老夫躺一处,当着小辈的面骂沈老尚书总不是一件好事,金阁老咳嗽两声,“魁星,回母亲那边。”
“哎。”金折桂慢吞吞地穿鞋子,心想金阁老跟沈老尚书闹,满朝文武还有皇帝没少被熏到,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一点都不觉得臭。
游丝、碧桃赶紧过来给金折桂穿鞋子。
金老夫也是“久入鲍肆而不闻其臭”,对宅子外玉家、沈家所作所为嗤之以鼻,除了挂心被沈家抱走的金蟾宫,再没什么挂心事,满不乎地说:“老太爷乃是男,又不是女儿家,还乎身上的味道?反正摊子是沈家、玉家摆上的,闹大了,都是沈家、玉家理亏。”
丢的不是!金阁老一张干瘦的脸皱成核桃,他每每走到哪里,都有侧目捂鼻,尤其是面见皇帝时,皇帝那眼神,更是叫堵了一口气,“退一步海阔天空,不如,跟沈家赔个不是……”
“砰——”地一声,只见金老夫重重地握拳砸炕桌上,腕上的玉镯断成两截,手腕处被断玉割出血,“魁星快出去!”
金折桂不敢再磨磨蹭蹭,赶紧拄着拐杖向外去,听见金老夫说什么“是沈家姑娘有错先,竟然要低头赔不是?”心知那沈家姑娘说的是沈氏,不敢再听,依稀见金老夫一砸之后,金阁老的气势就弱了。匆匆地随着向沈氏屋子里去,此时她还没自己的丫头,吃住都沈氏屋子里,领着紫荇、绿荷两个回来,门外就听见庞铮家的说“吃进去的都吐出来了,这下子老夫该满意了”,怔了怔,等白鹭打了帘子,才慢吞吞地进去。
沈氏喜欢梨花木,屋子顶上吊着几盏琉璃灯,过了明间,东次间里摆着高大的书架,架子上摆满了书,又有两个广口大肚的青瓷花瓶里插满了字画卷轴。窗户上也并未糊上窗纱,用的是隔三五日就换的素雅的金纹纸,一眼看过去,若不知道,还当这是小姐的闺房。
此时,庞铮家的跟沈氏一个坐椅子上,一个斜签着身子陪着,面前书案上摆着算盘、账册。
金折桂过来,沈氏问她:“不是陪着祖母吗?”
“祖父回来了,他叫来找母亲。”金折桂蹭到书案边,拿起账册就看,翻了翻,见这账册里头诡异得很,不似寻常家里的账册。
庞铮家的笑着将账册接过来,“小姐,这账册是单独拿给老夫看的。”
“原来是私账。”金折桂装作不意地翻书,心想这就是沈氏当家的好处,沈氏有私相授受这一辈子的把柄握金老夫手上,大房口又简单,金老夫才能放心叫沈氏替她的小金库卖力;沈氏因为金老夫疼着金蟾宫,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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