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惹的祸
这……金折桂的脸被按树上，心里暗骂了玉破禅一百遍，扭头愤恨地看他。
“破八，做什么？”
“小前辈又做什么？”玉破禅拧眉，心里恨铁不成钢，手上一用劲，将金折桂拦腰提起，然后向树下一跃，见没惊动院子里守夜的婆子，这才松了口一气。
“明明知道要去找他。”金折桂坚持道。
“小前辈，”玉破禅紧紧地盯着金折桂，“那是个无耻小……”
“无耻小也比们这些正君子强。”金折桂不平道。
“小前辈，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玉破禅到底不信金折桂会是个稀里糊涂迷恋上不知底细的，看她又要上树，抓着她的手腕将她扯到假山上，逼着她坐下，又郑重地看着她。
金折桂心叹玉破禅还是宁愿相信她另有隐情，也不肯信她情窦初开，“好不容易他把院子里的都迷倒，还不许出去……”拿着帕子就去抹泪。
玉破禅看月光下梳着坠马髻的金折桂硬生生看着比白日里长大了两岁，又看她这短短几月里，身量高了许多，也越发瘦削没有神采，蹙眉道：“难怪没惊醒，只是，那样的，有什么值得小前辈这样的？小前辈该配上一个顶天立地的正君子才是。”
金折桂哽咽道：“什么正君子……正君子没一个把当姑娘家，还不如无耻小来的可爱。当不知道他的真面目？不过是不肯信，自欺欺罢了。们一群，不管是蒙战还是，一个个都不把当女孩子看。从前瓜州就是，都送阿五花朵，没送……那会子只当自己年纪小，谁知，如今还是这样……反倒是们嘴里的无耻小，会送胭脂，把当女儿家对待……”捧着埙吹了两声，听见郁观音不知哪里也吹了一下，作势紧张地要去见“他”。
玉破禅伸手将金折桂抱住，看她折腾，干脆抬腿将她腿脚抵假山上固定住，“素来以为小前辈是女子中的豪杰，不输给男儿，不意那些，就连腿坏了，也不自怨自艾，昔日也曾自毁相貌……”
“腿坏了，那是已然如此，只能乐天知命；自毁相貌，那是为了活下去。如今好端端的，为什么不喜欢花朵？为什么不喜欢胭脂？”金折桂哽咽着，一低头，就闻到玉破禅身上的气息。
“可，习武……”
“女儿家就不能习武？习武了，就不算女儿了？”金折桂再次哽咽。
“还要去塞外？”玉破禅登时觉得自己似乎不曾真正认识过金折桂。
“为什么不能去塞外？瞧瞧阿五，她也要去，可是她打扮得多好看。蒙战、梁大叔待她才像是对女孩子的态度。”金折桂擦了下眼泪，叹道：“定然是太丑了，们才都把当假小子看。”抽噎了两声，偷偷去觑玉破禅。
玉破禅因要安慰金折桂，少不得说一句“小前辈长得不丑”，眼睛向她脸上看去，见她方才暗淡的眸子此时亮晶晶地看着他，脱口道：“小前辈就像是天山雪菊……”
说一句像是天山雪莲不行吗？金折桂一恼，伸手要推玉破禅。
玉破禅忽地又听一声声如泣如诉的箫声传来，赶紧将金折桂牢牢地压住，鼻尖冷不丁闻到一股幽香，不自觉地去寻那香气的源头，鼻尖碰到金折桂头顶，猛地醒悟到眼下自己这动作十分不妥当，于是伸手将她推开，向后退了两步，脚下绊高矮不一的奇石上，又向后倒去，赶紧用手去撑，待掌心擦得火辣辣的疼后，勉强撑住身子，心乱跳了两下，许久才平静下来。
死破八！金折桂被推开，头撞到弓成月牙形的假山石上，揉着头，沉默不语地向房里去。
“没事吧？”玉破禅看见金折桂揉头，赶紧问。
“皮糙肉厚，死不了。”金折桂又伸手揉了下头，方才是假哭，此时倒是真心酸了，若换个，玉破禅未必会想也不想地推开。
“小前辈，得罪了。”玉破禅伸出手，金折桂额头摸了下，见她额头上竟然起了一个包，且还有些破皮了，“对不住，方才一时鲁莽……”
“没事。”金折桂将玉破禅的手推开，“反正以为什么痛都能忍着，比男还能吃苦耐劳。”抱着鹤氅，心想自己对块石头废话个什么劲？像金将晚那样处处怜香惜玉的男固然可恶，可像玉破禅这样的也可恨。
见金折桂要走，玉破禅又伸手拦住她，“小前辈……”忽地看见墙上坐着一个黑影，立时将金折桂拦身后。
“小娘子竟然背着偷。”雌雄莫辩的声音响起，墙上做了男装打扮的郁观音饶有兴致地看着个头矮小的金折桂，这样的名门千金还真是少。
“误会了，……”金折桂露出头来，又被玉破禅扣住。
“是何？报上名来！”玉破禅压低声音问，唯恐惊醒其他下。
“小娘子，看上的，绝不会罢手！”郁观音说完，就顺着墙头向其他院落奔去。
玉破禅待要追，又被金折桂拉住手，等看不见黑衣的影子，怒道：“小前辈，……”
“怎样？还要再把往假山上推？”金折桂拉着玉破禅手臂道。
玉破禅抽出手臂，才要气恼地说上一句话，就觉手背抽出来的时候，似乎漫不经心间碰到了哪里，一时对着金折桂有些局促——他早先对着金折桂不曾局促过，往日里金折桂不拘小节，谈吐间毫无捏捏之态，如今乍然碰到她那里……眼瞅着金折桂依旧气喋喋，对方才他抽手的动作毫无察觉，心里哭笑不得，心想到底是谁把谁不当女儿家？
凉风有信，秋月无边。
风一吹，已经凋零不剩一朵花的庭院里，一股幽香慢慢弥漫。
香气，仿佛就金折桂身上，引得玉破禅忍不住低头向她靠近，看着她额头鼓起的包，凑近吹了吹，不自觉地一低头，竟她眉间亲了一下。
金折桂傻住，抬头对上玉破禅的眼睛，心里惊疑不定，疑惑地想：玉破禅终于看上她这小身子板了？不觉心中一热，微微抬起头来。
玉破禅心里慌张了，打定主意要哄金折桂回房去，看她抬头，竟鬼使神差地凑向那小巧的唇瓣，轻轻蹭着她鼻子，薄唇她唇瓣上擦过，口中逸出一声喟叹。
金折桂不敢动了，见玉破禅抵住她的额头，着急地想自己还小，万一玉破禅要做点什么，自己千万不能急于求成地成全他，两手按玉破禅胸口，一时也心跳如雷。
秋风吹过，香气被风吹开，氤氲庭院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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