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多助
,一屋都哄笑起来。马十压着柳知恩的肩膀,让他自己身边挤了个位置坐了,“这回南京,差事办得怎么样?没丢咱师兄弟的吧?”
“嗐,还不就是些小事。”柳知恩满不乎地说,“也就是徐姑姑胆子小,这要是搁别头上,哪算个事。”
冯恩虽然就马十边上坐着,但却一直也没有说话,此时却道,“是徐姑姑心慈,忍不得百姓受苦。这宫里的娘娘们若是都和徐姑姑一样,那风气可就清正多了。”
他受过徐循的恩典,自然向着她说话,不过一群太监多数都是穷苦家出身,哪个没有受过权贵的欺压?闻言都是默然。过了一会,柳知恩才笑问冯恩,“不是去献陵么,什么时候又回来了?”
前一阵子是皇帝的万寿节,冯恩代表太后,和谒陵使同路去拜谒了长陵、献陵,顺道留当地检修一下两座陵墓,尤其是献陵因为造得着急,还有首尾没收,他不免多费些心思,的确也是刚回来的。闻言笑道,“怪道马十骂孙子,说才回来多久,怎么连的行动都给摸清楚了,机灵不死?”
众说说笑笑,过了一会,王瑾、金英从乾清宫下来,也就进来一处吃酒。——这同事间虽不说亲如兄弟,但彼此都是苦命,且妃嫔争宠还有点意义,宦官争宠有何结果?因此大家的关系大致上还算得上和睦。柳知恩又是能说会道的,唤去自己住处取来了大量土特产,都是南京苏杭一带的名物,众拆开吃了,也有念南京的,也有念风物的,不多时便都是酒酣耳热,放浪形骸了起来。
柳知恩心里有事,自然没有喝多,有意无意,谈起了现东厂的刘用,“怎么就是他坏了事。”
这刘用坏事的j□j,问什么都比不上问同僚有用,皇帝身边什么都少呢,不会少啊。这目击者可不就是这帮子大太监吗?再说,这也算是这一阵子的大事了,一听,都兴奋起来,有惋惜的,有不屑的,有冤屈的,七嘴八舌抢着说话。末了,还是马十一语道破。
“这孙子就是倒足大霉了,一辈子的背晦全给赶到一块去了。”他半是感慨,半是惋惜地道,“内宫里的事,咱们谁不知道?可又有谁敢往里伸脚掺和?这孙子也不知被谁撺掇了,鬼迷心窍,就赶着趟地撞门送死来了——那天就爷爷边上,什么事看不清楚?爷爷早上脸色就不对,看了锦衣卫密奏,眉头就没松过。朝会以后,看了几封奏折,心绪更差了,自己认认真真批折子,批了小半个时辰……这时候刘用过来,把这事儿一说,还想勾着爷爷往下问呢,说得含含糊糊不清不楚的,谁知道爷爷就听清了什么皇后、贵妃、庄妃……”
金英也道,“可不是?爷爷一听说,就道‘什么,又起纷争了?怎么个个都不让消停!’他一生气,刘用却倒胆怯起来,皇爷问了几句,刘用也答不到点子上,皇爷丢下折子就去永安宫了……”
“唉,”他沉沉地叹了口气,“瞧着吧,就那几句话没说好,闹得皇爷脾气上来了丢了,和皇后娘娘、徐姑姑闹别扭,事儿都这么大了,就是有想保都保不住。——爷爷消气了,太后可没消气呢,指名道姓地要收拾他。”
一语之差,转瞬间便演变成了性命之忧,各宦官也都是这样的境地里服侍的,就是有和刘用不对付的,此时也是有些兔死狐悲,均都叹息起来。冯恩道,“不知他会是个什么结果,差事肯定是保不住了。若能落个守献陵,怕已是撞大运。”
马十摇头道,“恐怕是难了,估计得——”
他做了个砍头的动作,众均都轻轻地抽了口气,却是无反驳:此事是把四宫都给牵扯进来了,刘用的身份根本无法承担这个结果,除一死外,只怕已没有别的出路。
席间热络的气氛,至此已是有些冷清,柳知恩正要出言时,外头又飞跑进一个小中来,上气不接下气地道,“刘、刘师叔坏事了……刚范爷爷传信出来,说是后日让他东厂私室凌迟……乾清宫所有使用等一律须去观刑……”
刚举起的酒杯,当地一声就落到了地下,一时间,这群全皇城最有权势的太监竟是谁也没有说话,只是惊疑不定地互相对着眼神。
而随着这个震撼性的消息浮上心头面上的种种情绪,到末了,也是渐渐地全都化成了一种很单纯的感觉。
恐惧。
皇帝几乎永远都不会不经审判就诛杀一名大臣,除非是大逆罪名,甚至不会轻易判死。对大臣,最残忍的处罚也就是夺职家闲住——就算是出入朱紫,昂首上骧,就算是能和宰执大臣手拉着手说话儿,就算一般的官员见了面,也要陪着笑赶着称呼一声‘公公’……宦官也始终都是宦官,说穿了,也只不过是皇帝的一条狗而已!
一个心思不纯,‘君子敬而远之’,一条狗有了自己的小心思,就只配被打死吃肉!
这顿酒,现是没有多少能喝得下去了。
群沉默地各自散去了,暮色沉沉的天空中,这一排屋舍渐渐地都亮起了灯火。空置着的一间屋子里,还能隐约听见压抑着的几声低泣——刘用的徒子徒孙,应该是也收到了消息。柳知恩和王瑾一道默默地走回了他的住处,两进屋坐下,摸着茶杯,一时竟是谁也没有说话。
过了一会,柳知恩才叹了口气。
“真就是巧合?”他没头没脑地问。
王瑾却是心领神会——这一阵子,因为永安宫出事,孙嬷嬷基本都没过来了,柳知恩现,是代表徐循问他的看法。
“皇爷会如此反应,的确是巧合。”他低沉地道,“马十说得不假,也知道那位爷,气头上顾得了什么。这又是家事,气性上来就去永安宫了,回来以后没多久就想明白了——也很后悔!”
就像是想做宰相的得培养出相应的风度一样,一个皇帝毛毛躁躁的,听风就是雨,怎么让底下的大臣们信任他对于政事的判断?如果皇帝没有雄心壮志也就算了,偏偏这又是个很有想法的,自然更爱惜羽毛注意形象……可这事又把皇后拉扯进来,关注度更高,想捂住都得费点心思。想来,皇帝是没少后悔自己的一时冲动,刘用倒霉就倒霉这点上了——皇帝的错误,却必须得他来买单。
听到王瑾说了这话,柳知恩心里就真正地松快了:他服侍皇帝这些年,也是很了解他的。既然心里后悔了,便不会不讲理地迁怒徐庄妃——这要不是庄妃当时几句话把他给堵回去了,让他那么多跟前把皇后骂足一炷香的话,此事现只会更不好收拾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2页 / 共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