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和好
确是有。最后那句话,到现想起来都有点隐隐作痛,就是因为很理,一下戳破了皇帝的情绪,真的是让他当晚都没有睡好。辗转反侧地,想到这句话都要惊醒过来。
本来,新君临朝就是有点缺乏自信的,和他周旋的那都是几十年的老官僚的。抛开身份不说,论智力值,要压过他们,皇帝也没自信啊。徐循这句话就像是梦魇一样,一直缠绵着皇帝,搞得他第二天见内阁大臣们时心里都是虚虚的。
对徐循生气不生气?生气的,后宫妃嫔,母仪天下,本来就该是女德典范的代表,皇帝说错了做错了,也有很多种处置办法,不是说就非得闹得那么难看,把话说得那么凌厉的。是,挑不出徐循的理来,说得没错做得也没错,可爷是皇帝,是后宫之主,通俗地说就是的老板,这个做派有点太不给面子了啊,整一个态度问题。
官僚不听话该怎么收拾,宦官不听话该怎么收拾,皇帝心里有数,这妃嫔不听话该怎么收拾,皇帝又不是弱智哪能不知道?不是没想过冷落她一段时间,让她好好想想自己是谁的女,为该怎么为,做事该怎么做——说难听点,论情分、论底蕴,六宫里能有和孙贵妃相比的吗?就是孙贵妃也不敢这么和他说话啊。这女太宠确实是容易出问题,近之则不逊,这是先圣的话。
可皇帝也和徐循一样啊,计划很完美,心里这关过不去。再加上身边的宦官有意无意也给皇帝吹吹风——这群阉也很懂得把握皇帝的心理,都不直接说徐循如何如何伤心难过的,就说:“永安宫这一阵子和谁都没来往。徐娘娘就每三天去坤宁宫请安,别的什么地方都不去。奴婢们也不知道徐娘娘最近如何了。”
皇帝听了,肯定就瞎想起来。徐循那个性子,他也是了解的,看着没心没肺,其实心里比谁都要好,这没服侍好自己,两个闹了这么大的架,她心里不会有多好受的。为了不扩大影响,还不能锁宫待罪,每三天要去坤宁宫一次,面上还得装着若无其事……
也不用给自己找什么理由,皇帝的心就是这么软了下来。他已经不打算用冷落徐循来惩罚她了——太残酷了点,现自己没表态,宫里那些还好,若是自己冷上她一个月,有些势利眼,难免会和永安宫过不去。徐循心里该多难过?若是担忧出病来那就不好了。
毕竟是爱妃嘛,让她当面道个歉也就算了。皇帝是如此打算的,以徐循的性子,犯了这一错以后,日后说话都会小心注意,也没必要太为难了。
然后,然后徐循就这样袅袅娜娜地走进来了。
白衣绿裙、银钗玉扣,形容清减双眉略蹙,眼下有点淡淡的红色,看来刚哭过一场——一个月没见,皇帝都有点认不出了。这真的是徐循吗?
以往每次和徐循一处的时候,徐循都是笑着的,即使表情有几分嗔怪,她的眼睛也总是笑。皇帝记忆里都几乎想不到她委屈的样子,他从来也不知道看到徐循这么没精打采,他居然会这么……这么……
想好的计划,顿时就动摇了几分,徐循好像还嫌不够似的,行礼的时候,就开始哭了。
她的哭法也很特别,不像是很多女,哭也要哭得好看,梨花带雨抽抽噎噎的,哭也是美丽的一种。徐循哭起来那就是真的哭,鼻子通红,鼻翼一耸一耸的,眼泪争先恐后地往下滚,她怎么抽泣都抽不回去——多大的了,哭起来永远都和孩子似的,还带了点和自己较劲的童真。起来以后坐那里,也不看自己,就蹙着眉头,盯着眼前的地面,像是要找回自制力,可却又总是失败了。
皇帝现一点都不觉得徐循有什么错了,他觉得实是他不好,当天他就不该那样情绪上头冲去永安宫的。——说实话,和皇后分说原委,隐隐赔不是时,他挺委屈的,都有点低不了头。可现他一点也不觉得和徐循赔不是有什么不对的,他忽然间就觉得这实很应当应分。家都委屈成什么样了,男子汉大丈夫,让一步都不行吗?
至于什么夫主的权威之类的,那都是留给不宠的妃嫔的。
“唉。”他叹了口气,伸手去握徐循的手。徐循反射性要躲,不过那也就是象征性的,又细又软的白嫩小手很快就被皇帝捉到了手心里,再轻轻地拉了一下——
美没有靠过来,居然还有往回抽手的意思。
……皇帝再拉,还不动,依然哭。
好的吧,山不来就,去就山。皇帝就站起来坐到徐循身边,搂着她的肩膀和声道,“好啦,哭什么?有什么好哭的,多大的事?大哥给赔不是还不行吗?就看咱们俩多年的情分上,连大哥说错一次都容不得?没这么小气吧。”
话说到这个地步,基本已经很到位了,也突破了皇帝层层的底线,别说对自己的女了,就是对老子娘,皇帝都没有认错认得这么顺畅,这么彻底过。徐循要是再不妥协,他——
不过,徐循到底也还是妥协了,她呜咽了一声,转身投入了皇帝怀里,眼泪很快就打湿了昂贵的缂丝衣料。——皇帝多少还有点小心疼:早知道,刚才先把外衣给宽了……
不过这也就是一点闲散的心思罢了,徐循已经把皇帝的所有心思都吸引了过去,她身上有淡淡的桂花香露味道,被眼泪蒸着,缭绕皇帝鼻间,就和迷药似的,让他的心都软成了一滩水。
“大哥,”这傻孩子哭着开始诉说了,“大哥放出宫去吧……呜呜呜……没福分,没本事伺候…………不会说话,呜呜,不会生孩子……”
这说的都是什么话啊,皇帝啼笑皆非,“瞎说什么呢,就是大哥的了。生是的,死是的鬼,放出宫了,去哪里?”
怀里静默了一会,已经有点气弱了。“,去做姑子……”
“别瞎想了。”皇帝拍了徐循的腰臀一下,“多大的事呢?过去了就过去了,做什么姑子,真是稚气。”
“反正又什么都不会。”徐循又开始哭了,“不会生孩子,不会做,没本事做妃嫔,配不上……”
“谁说配不上,”皇帝不大高兴了,这些瞎话都是从哪儿来的?“是不是这一阵子,宫里有给脸色看了?——是谁这么不长眼?”
徐循摇着头,还是哭得凄凄楚楚的,“是配不上,就该和孙姐姐一处。最喜欢她,算什么……”
她忽然爆发了,一下把皇帝推开,捂着脸哭了起来。“她的事就非得要扯来垫背,不就是心疼她,不愿去她那处闹吗,命贱,活该……可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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