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2章 命悬一线
如果说人生际遇里冷暖自知的话，在医院里，就是格外的冷暖自知。你这边担心的要死，另一边却冷酷无情。
不过这事也的确不能怪护士，人家那是工作，如果每天为各种人悲伤情切，估计用不了多久全部抑郁了。正因为他们每天都经历着生死，所以对于生命，反倒看得平常。来来去去，往往复复，跟上班下班一样，没什么太大的区别。
“给你卡，你帮我刷一下，密码是六个7.我要在这里看着，万一他出来看不到一个亲人一个朋友，他得多伤心，我先谢谢你了。刷多少随便，用最好的药，用最好的医生。行吗？”知道坚持无用，他所幸放下坚持，转而求人家护士帮忙呢。
“我会给费用单给你带回来，到时候你自己核查。”护士看见这个近乎疯子似的的男人，也就不再跟他计较。一边走，一边还自己愤怒呢，切，我就知道他是警察啊，受枪伤的就一定是警察了？打架斗殴的还有呢！怨我咯？
秦昊月急的团团转，完全乱了章法。具体通知谁，他哪知道啊！
转了半天，倒是通知了两个人，一个是刘若因，一个是沙河。
秦昊月估计这是纯粹的报复，怕有人再来，让沙河保护他。刘若因则是关系特殊，另外是找个人好照顾宇文淼，女人毕竟心细些，想的周到。
沙河临时让公司再派个人保护逸云，自己不到二十分钟就到了。
再说刘若因，当时正在开广告招商会的招待晚宴，她是负责人。接到通知后，连衣服也没顾上换，跟高磊打了声招呼就跑过来了。到的时候还是穿着晚宴的礼服呢。一张本来让华炎给画的精致妆容，此刻也早哭花了。
“秦昊月，怎么样？”一看到他就问，也不知道是冷的，还是紧张的，反正全身都在颤抖，连说话的声音都是。
“现在情况还不明确，很危机。”
“哇……”完全顾不上形象，若因干脆两腿一软，坐在地上哭了。
秦昊月现在才知道后悔，早知道这样，应该宇文淼抢救完了再通知她好了。若因本来对宇文淼爱意极深，现在知道他生命垂危，能不伤心加激动吗？
“好了若因，现在宇文淼还不知道情况，你在这里哭什么啊？要是他听见了的话，多给他泄气，快，咱们起来给宇文淼加油还差不多，别哭了。”
若因果然不哭了，只是这戛然而止的，还是余韵未消一样，抽抽搭搭的。
“你，你说，你说他是不是会没事。”
“没事，宇文淼命大着呢。我给你讲，有一次宇文淼负责带队抓捕，人抓到了往回走的路上，被犯人同伙报复，整个车被撞到了桥下，那桥就是锦城的海河大桥，正是水涨的那一年，多危险你知道吧。整个车打捞上来，一车人都死了，就是没见宇文淼。他们警局人当时都傻了，都怕出事呢。正想组织人搜索呢，那边打过来电话，是宇文淼打的，这家伙居然游到对岸去了。所以我说他这人命大着呢，你先别哭，好不好？”
秦昊月这不仅仅是安慰若因，也是在安慰自己呢。二十来年的朋友了，宇文淼比亲兄弟都亲着呢。他是这帮朋友的老大，大家有什么事都爱找他出主意，没事的时候也愿意到他那里吃吃喝喝的，毫无顾忌。所以在他心里，宇文淼不是亲人胜似亲人的那种。
若因在秦昊月的劝说下，这次不哭了。默默地站在急救室门口，真在那里给宇文淼加油呢。
秦昊月长出了一口气，坐在旁边的椅子上，沙河也是。没有人说话，气氛却无比紧张，里面那人的安慰牵动着他们的心呢。
手机铃声响起来，此刻显得格外刺耳。
“你们那边都还好吧？过几天我回纽约，现在有几天休息的时间，你们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做的吗？”电话是秦天打来的，没有寒暄。
一听了秦天的声音，秦昊月简直都快哭了，其实他是劝解了若因，但他心里甚至比若因更紧张的。
“哥，宇文淼被枪伤了，现在正在抢救呢，情况据说很危机。本来我们约了今天吃饭，他交接完工作可能就回锦城了，没想到出了这样的事情。”秦昊月直接说了宇文淼的事情。
“你说什么？”秦天无比惊讶，他和宇文淼通话不过一个多小时前，那会儿人还好好的，怎么现在就生命垂危了？
“我说……”
“我知道了，我马上回去。”秦天说完挂断电话，他现在也是无比焦急，要知道宇文淼之所以接这么个任务，那是他推荐的。如果真的出什么事情，他怎么感觉自己就像罪人一样呢？
秦昊月看着莫名其妙被挂断的电话，各种无语。本来是求安慰呢，现在只剩呵呵了。
第一张病危通知下来的时候，刘若因直接瘫软在地。沙河适时地将她扶到椅子上坐下。秦昊月也是第一次看见这东西，同样觉得害怕。两手颤抖着签字。同时也想到了自己的危机时刻，他的亲人朋友们也是与他现在一样承受着紧张恐惧和心痛，尤其是逸云，顿觉无比心疼。
他甚至在这一刻理解了，母亲为什么在坚持了那么久之后，居然同意他放弃大秦。是的，在急救室门前的那一刻，人们只求两个字：平安。至于其他的什么，都已经不再重要。
如果人都不在了，再多的附属的身外之物，又有什么用？
此刻，所有的时间都是煎熬，就连恐惧都无话可说。
“秦昊月，我害怕。”若因是通知单给吓着了。想想自己还没有回应的爱情，想想他们曾经历的那次生死，各种心疼。她甚至想到，如果宇文淼好了，她一定毫无顾忌地追他，对，是追他。即便他拒绝也无所谓。不管怎么说，她都要给自己一个交代的！
“没事的，我那天你也知道的，还不下了好多次病危通知单吗？我现在还不是好好的站在这里，真没事的，别怕。”尽管他的心里也是紧张的要命，还是故作镇定的对若因说。
“那我冷。”若因的牙齿都在颤抖一样。
“那怎么办？”秦昊月看着身上仅有的一件衬衫，总不能脱了啊。“要不你去病房休息一下吧，找护士问问到哪间？如果没开的话，就让她开成单间。宇文出来我叫你。”
“那我不，我还是坚持一下好了。”若因抱着肩膀，虽然冷，但她现在并不想离开这里，她想亲眼看见他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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