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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4章 星河明淡(六)

易选出来与焦党、与刘瑾没有半分关系的,虽然这人算是王华的人,李东阳并不十分满意,却也没有更好的人选了。

惺帝那边也没有异议,只是提出还要内廷出一人为钦差。

对此内阁也是心里有数,当下也表示内廷人选由皇上圣裁。

因而惺帝才将刘瑾这三个负责厂卫的人叫了过来,要听听他们举荐的人选。

刘瑾当仁不让,头一个站出来道:“万岁爷,奴婢以为,此次可遣御马监中官出此外差。”

寿哥鼻子里出气儿嗯了一声,眼皮一撩,侧头斜眼去看丘聚。

丘聚板着一张脸,见皇上目光扫来,他便躬身道:“奴婢附议。”

寿哥收回视线,又向刘瑾颔首示意继续,自己又鼓捣起九连环来,那银环相撞,声音格外清脆悦耳。

刘瑾便清了清喉咙,道:“奴婢以为,罗祥是东宫旧人,在万岁身边伺候多年,深知万岁心意,为人又忠厚耿直,若派他去山陕,必能替万岁将事情查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丘聚压低了头,竭力挡下脸上掩盖不住的狰狞神情。

他谋辽东,他们来抢;他谋府军前卫,他们不知道从哪里挖出个李旻了来抢!现在,他们还想把他费尽苦心插进御马监的罗祥给剔出去。

一次两次三次,是可忍孰不可忍!

真当老子是死的?!

“奴婢以为,罗祥不合适。”丘聚头也不抬,声音几乎平得没有半分起伏,“罗祥虽稳重,却并不知兵。此番要查粮草大事,又要与边关诸将打交道,若不知兵事,只怕,去了也是白去。”

刘瑾冷冷插口道:“既罗祥不知兵,便不该在御马监。调回御用监罢。”

丘聚却不理会,霍然抬头,朗声向惺帝禀道:“此番要查粮仓草场营私舞弊,总要寻得知兵事,懂粮草调度之人,方能查出是否有人动了手***婢以为,御马监中,唯张永曾领兵在外,最是懂此间种种,当能为万岁爷厘清此事。”

此言一出,余下三人皆是一怔。

谷大用下意识侧头去看丘聚,满脸惊诧不及遮掩。

刘瑾脸上也现怒色,厉声道:“糊涂,张永为御马监掌印,岂可轻离!”

寿哥则是停下了手上拆九连环的动作,侧着头,似是好奇的一般,用十分夸张的动作上上下下打量起丘聚来。

丘聚像是没注意到惺帝的注视,他狭长的眼睛斜睨着刘瑾,显出十分的傲慢与蔑视,语带讥诮:“你是怕张永太懂行,会查出什么于你不利的地方?”

刘瑾怒极反笑,森然道:“我一心为万岁爷,为大明,何惧人查?倒是你将张永推去边关,御马监偌大一摊事务谁来掌?罗祥,他行吗?还是你丘聚要去御马监掌印?”

谷大用则撩衣襟跪倒,叩拜在地,只撇清自己道:“西厂忠心为万岁爷办差,不敢有丝毫私心,所查尽皆属实,不敢有半分作伪。”

丘聚满脸嘲讽,重重哼了一声,反问道:“东厂西厂哪个不是忠心为万岁爷办差?查出来什么都是直、达、天、听。”

“直达天听”四字他一字一顿说出,咬音极重,眼睛却是又瞟向刘瑾。

西厂查出来的事儿都是先报给刘瑾,再由刘瑾跑来皇上面前讨好卖乖,皇上怎会不知?而若说刘瑾从中扣下了对自己不利的信息,皇上自然也不会不信。

刘瑾脸色铁青,袖中双拳紧捏,青筋暴起,怒目瞪向丘聚,“祖宗规矩,司礼监批红,亦是为皇上分忧。”

丘聚嗤笑一声,却不看他,似是自言自语道:“内阁票拟,司礼监批红,方是祖宗规矩。”言下之意厂卫所查不在其列。

咚的一声,惺帝将九连环丢在了案几之上,三人都是骇了一跳,先前张牙舞爪的样子立时消失不见,都规矩了起来。

寿哥看了一眼犹趴伏在地上的谷大用,道:“谷大用起来吧。”又瞧向刘瑾丘聚,淡淡道:“你们的忠心,朕自然知道。往山西的人选,你们的意思,朕也晓得了,朕会斟酌。去罢。”

却在三人未退出殿外之时,他已扬声招呼门外,传张永、罗祥过来。

刘瑾丘聚彼此相瞪,目光中火花四溅,终是互相一甩袖子,愤愤而去。

三人虽是被惺帝打发了出来,却谁也不曾离开西苑,各自寻了一处值房坐着,都等着里头的消息。

小半个时辰,张永罗祥才匆匆赶来。

惺帝先喊了罗祥进去,却是提笔出了几道术算题目,叫小内侍带了罗祥下去做。

罗祥不明所以,满脑门子是汗,他并不擅长此道,心下直念叨这下完了,苦着脸下去做题了。

待张永被唤进去觐见,惺帝却赏了一碗冰镇酸梅汤。

张永感动莫名,连连谢恩,一碗酸酸甜甜冰冰爽爽的酸梅汤下肚,真是又解渴又解热。

这时听得寿哥道:“大伴,朕想你走一趟山西。”

那一碗酸梅汤就骤然变得又酸又冰,张永只觉得整个人都僵硬起来,一时转不过弯来这差事怎的落在他头上。

“奴婢……”张永张了半天嘴,就好像忽然舌头也被冻住了,那声“遵旨”怎的也说不出来。

寿哥神色郑重,缓声道:“大伴可曾记得,先前朕与你说的,朕想用你在九边,而不是南边。”

张永立时就醒过神来,身子也不僵了,脑子也灵光了,当即跪倒在地,道:“奴婢愿为万岁爷肝脑涂地,死而后已。”

寿哥便笑了起来,像个得了心爱糖果的孩童一般,笑得灿烂无邪,口中却是说着冰寒的帝王之语:“大伴,朕只信你,你去与朕好好查查,每年大把的银子扔在了九边哪里;边军,烂到了什么程度,若鞑靼叩边,可堪一击。”

顿了顿,他又缓缓道:“也去看看,晋王府到底怎么回事。他家的事儿出的也未免太多了。你去给朕看看,到底什么人在后头兴风作浪。”

带着冰渣子的酸梅汤肚腹里散着寒意,张永却觉得周身热血沸腾,重重磕头下去,坚定道:“奴婢定不辱命!”

寿哥亲自伸出手去扶了张永起来,看着他激动的脸,微笑着,轻声重复道:“大伴,朕只信你。”

张永几乎热泪盈眶,此去山西什么艰难险阻、什么阴谋算计,统统变得无关紧要,唯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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