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七十、 信任
档案搬运工作持续了很长时间。情报处的人也带来一些士兵,搬运密室里的档案。他们的铁皮箱都装到另外的卡车上。
左少卿很疲倦,伤口也隐隐地作疼。她掏出烟,默默地吸着。她一直和柳秋月站地下档案库的入口处看着,也注意着旁边的小门。
有时,唐密也会走过来,和她们一起吸烟,眼睛却总是瞟着旁边的柳秋月,色迷迷地笑着,说:“还是你们好,仍然留在南京,干什么都方便。我们可苦了。小秋月,不知以后还能不能见着你。”
柳秋月也笑着说:“唐密,有空了,给我打电话吧。”
唐密连连点头,“好的,好的,有空一定打。”
左少卿没想到,天快亮的时候,许府巷那边发生了意外的事。
陈三虎从走廊那头匆匆跑过来,小声说:“主子,处长来电话,让你立刻回去。说是有急事,限你半个小时赶回去。”
左少卿顿时在心里紧张起来,猜想可能出了什么事。
柳秋月却比她更加机警,立刻说:“三虎,你干点活。”她推开身边的小门,“你把那个纸箱子送到少主的车上。”
陈三虎说:“没问题。”他进了屋,从地上搬起纸箱子。
柳秋月还在他身后叮嘱,“你轻点啊,别把箱子摔了。”
左少卿不能再多想,和柳秋月一起,跟在陈三虎后面,一起往外走。出了保密局大楼,下了台阶,她们都看见陈三虎正把纸箱子放进汽车的行李箱里。
快走到汽车旁时,柳秋月小声说:“少主,你想把箱子送到哪里?”
左少卿顿时一惊,立刻意识到她现在遇到一个难题。刚才只顾考虑叶公瑾的电话,没有想到这一点。箱子不能送到许府巷的办公室里,办公室里有许多人,可能会被人注意。箱子也不能送回家里,因为妹妹可能先回家,翻看这个箱子。也不能放在汽车里,汽车要送回车队。
左少卿此时竟想不出该把箱子送到哪里了。
柳秋月在她耳边说:“少主,你要把箱子送到哪里,我一定会安全送到。少主,请你相信我。”
左少卿盯着她。现在真的是一个要紧关头。纸箱里的绝密档案至关重要,她却没有时间去处理。她仍然盯着柳秋月,心中的疑虑和信任却左右盘旋,忽上忽下。她犹豫片刻,终于下定了决心。她几乎是咬着牙说:“秋月,我相信你。你把箱子送到杜自远杜先生家里,安全送到!”说完就严厉地盯着柳秋月。
柳秋月真的被这句话吓了一跳。她心里明白,少主这一句话,已经说明杜先生是什么人了。她近乎恐惧地捂着嘴,用力点着头,低声说:“少主信任我,我一定把箱子安全送到。”
左少卿严厉地盯着她,说:“好,我信任你。现在,先送我回许府巷。”
她们都上了车。汽车很快开出洪公祠北大门。
半个小时后,她们开车到了许府巷。左少卿下了车,柳秋月仍坐在车里,但用力向她点点头,然后就开车走了。
左少卿感到自己这次冒的风险实在是太大了。但是,她实在也没有办法,只能这么办了。她希望柳秋月值得她信任!
她看着汽车远去,低头看了看表,现在是凌晨三点十分。
她走进门卫室,给杜自远打了一个电话,“自远,我让秋月给你送一个箱子过去,你收一下,并且记住她到达的时间。箱子很重要,具体情况,见了面再跟你说吧。”
左少卿出了门,想了想,回头对门口的警卫说:“这辆车回来的时间,请你记一下,然后告诉我。有问题吗?”
警卫平静地看着她,一点头说:“没问题。”保密局的警卫,都是受过训练的特务,知道这一类的要求一定有特殊原因。他们也不会多问。
左少卿上楼去了叶公瑾的办公室,这才知道,派出所的警察抓了一个共党嫌疑分子,连人带赃,刚刚送到保密局。
叶公瑾一看见那个“赃”,立刻明白,这是一个极其重要的共党交通员。
左少卿来了之后才知道,这个共党交通员叫魏淑云。一听到这个名字,她心里顿时紧张起来。她知道,这个魏淑云和“槐树”有间接关系。但她和杜自远,却有直接的关系呀!
魏淑云出事的经过,大约是这样的。
自从她接受抄写情报的工作,几乎就没有停下来好好休息过。她几乎是夜以继日地抄写。她一看见那些文件的内容,就立刻明白它们的重要性。
有时略停一下的时候,她就可以猜想到,打入敌人内部的同志承担着多大的危险才得到这些情报。她深知责任重大,也想尽快抄写好这些情报,尽快把它们传递到自己同志的手里。
她日夜不停地抄写情报。这些情报就像水一样源源不断地流进她的手里,又从她的手里源源不断地流出去。她夜里实在困倦时,就用冷水洗头,之后再抄。
郭重木以前传递情报,知道高茂林和张雅兰都是用相机拍照,然后传递胶卷。这种方式,不可能传递大量情报。因此,他只能选择那些最重要的情报交给他们。当他从杜自远嘴里知道,这些纸介的文件他们也能传递时,他就开始收集各种各样的重要情报了。他知道,这些情报都有重要的参考价值。
杜自远告诉他,所有情报都有人重新抄写,目的是为了保护他的安全。因此,他收集的情报就更多了。
魏淑云最后这次抄写情报却慢了许多,因为情报中有大量的表格,是关于军火运输方面的。她在抄写过程中也要在纸上画表,这就减慢了速度。她整整抄写了一昼夜。到了下午三点钟时才全部抄好。她把原件用火烧掉,冲进下水道里。将抄好的文件用纸包好,放进布袋里。
她做好这一切,看了看表,还有一点时间。她虽然困极了,但她不敢在床上睡,就双手抱在胸前,坐在椅子上打了一会儿盹。
四十分钟后,桌上的闹钟警报似的响起来,这才惊醒了她。
下午四点钟,她出了门。她在汽车站等来了公共汽车,便上了车。车上难得地还有空座位,她选了一个靠窗户的座位坐下来。
但是,当公共汽车椅着行驶起来,她也随着汽车椅起来的时候,困倦就像潮水一样扑上来,并且淹没了她。她仍然抓着她的布袋,头却深深地垂下去。她随着汽车的椅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1页 / 共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