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十
掺合一下,以缓解内心的郁闷,刚移动了几步,又止住了脚步,她知道,无论是年龄,还是现有身份,她都不适合去掺合,若是去了,只能让娃崽们败兴,自己也觉无趣,悄悄地躲在旁边偷听,反倒能感受几分年轻人独有的青春和活力。
正这么愣愣出神的时候,冷不丁儿传来屋门响动的声音,是福生起来小解,福生疑惑地问木琴,你咋在冷地里站着,不怕风寒呀,木琴笑笑道,睡不着,出来透透气,福生解完,见木琴还是站在清冷的院子里,就担心她的病症又开始犯了,他说,夜也深哩,赶紧屋里睡去吧!说着,上前扯住她的胳膊,硬生生地把她拉进了温暖的屋子。
木琴担忧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事情发生的突然性和不可逆转的气势,大大出乎木琴的意料,木琴被夹在了进退不得左右为难的境地里,身不由己地被抛起在风口浪尖上,措手不及,又束手无策。
在此之前,木琴已经得到了一些零星的警示信息。
洋行曾对木琴说,我听到点儿风声,好像有些人不老实,要在工程上弄景儿,具体是啥景儿,我也弄不清,你要注意呢?当时,木琴还取笑洋行道,小小年纪,前怕狼后怕虎的,还能干事不,洋行回道,千万别太大意吔,我得好好替你侦查侦查再讲,因为工期比预想的提前了一些日子,洋行的侦查结果就一直没有出来,夏至也曾跟京儿提说过,好像有人在暗地里搞小动作,可能要给大队出难题,叫京儿给木琴提提醒儿,别到时弄出事体来,又要节外生枝,京儿也没当回事,在吃饭的时辰,他轻描淡写地跟木琴提了一下,并嘲笑夏至是怕上工地吃苦受累呐,木琴回道,恐怕是你怕吃苦吧!这事也就过去了,谁也没往心里去。
直到开工前一天晚上,酸枣慌慌地来到木琴家,当时,木琴不在家,还呆在大队办公室里,跟村干部们紧张地商量着工程的事,家里只有福生一人,在捣鼓着明天上工所用的家什,酸枣边与福生闲扯,边等候木琴回来,等了大半天,不见木琴的影子,他就跟福生讲了自己隐约听到的一些对开工不利的信息。
他说,我咋听说明儿开工,有人要弄事体呢?这几天,晚生娘窜里窜外的,跟一些人家跑得很近,说是什么祖林路线的,好像不想叫修路呢?我想问个明白,她就一直背着我,死也不说,怕我给张扬出去了。
福生很是惊讶,他说,明儿就开工哩,谁还能阻得住哦,再说,这修路是个好事,旧社会里,地主老财们都把修路当成行善积德的事来做,咱为自己修路,咋还会有人阻拦呀。
酸枣也说不出明天会有什么事要发生,但他能肯定,一定会有事发生的,就是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了,他嘱咐福生,一定要叫木琴警醒些,自己夜里再盘问盘问婆娘,一旦得了实信,就立马过来告知,说罢,他急急地回了自家院落。
待木琴回到家里,已是半夜三更天了。
夜里的会议开得很不顺利,原本都定好了的路线,又有人提出反对意见,说这路线要重新规划,不的话,就要影响到全村祖林坟茔地的气脉,当时,木琴很是惊讶,问咋啦!茂林说,村里有不少人在讲,说咱村的祖林是块福地,才保着全村老少十几辈人平平安安地过日月,现今儿确定的路线,正好把福地变成了凶地,都怕这么修路要修出灾祸来呢?凤儿大惑不解,问道,咱不修路的时辰,不也是见天儿从坟茔地边走么,咋就没有破坏了祖林,现今儿要修了,就会破了呢?振富接道,是这儿,原先的路窄,人少车少,不会截断气脉,一旦把路拓宽了,人多车多,便会把气脉给压断了,接着,他就把振书讲说的那一套理论原样搬了出来,说得参加会议的人顿时不安起来,一个个交头接耳:“嗡嗡”成一片。
木琴颇感意外,说为了确定路线,咱也不是开过一次会哩,咋当时不提出来,现今儿路线也确定好了,规划搞出来了,还上报了公社,明儿就要开工,现在又提说路线的事,早就晚了三春了,我看,就按原计划不变,咱搞的不是娃崽儿们戏耍,想咋样就咋样,这是搞大工程,得按科学施工办理,听不得迷信传言的,要是像振富叔讲的那样,把路线绕成个大圈子,得花费多少的人工和财力哦,说句不好听的话,这不是脱裤子放屁,没事找事么。
木琴“乒乒乓乓”地一顿磕碰,把在场的人说憋了气,人们不再出头反对,只是闷闷地吸烟,更不答话,振富也是老大没趣,他叨咕道,我也就是说说,没啥哩,没啥哩,这种境况,让木琴心里极不舒服,觉得有些地方很不对头,但又一时琢磨不透。
福生一直没睡,等着木琴,见到她回来,就把酸枣来过的事讲了,让木琴多加小心,别弄出啥事体来,木琴顿时警觉了起来,想到今晚的会议变故,又联想到洋行和夏至的话,觉得看似简单的问题,实则一点儿也不简单,没有风声,肯定翻不起浪花来,她想找酸枣细谈谈,但深更半夜的,只好忍住了,她又想,还会有啥事嘛,夜里都把所有能想到的事情全安排妥当了,大小干部们也都分了工,制定了标准和责任制,虽说有人对路线存有不同意见,但也没听他们说啥意外的事情,既是安排妥当的事,又是牵动公社涉及全村人的大事,不是谁人想阻拦,就能阻拦得了的,明天就按既定方案实施,看看能有啥样的事情闹出来,这么想着,她也就安心地躺下睡了。
第二天一大早,木琴一家人早早地起了床,匆匆地吃过早饭,木琴便赶到村南路口上,按照商定的计划,整个工程就从村路口的祖林边开始动工,沿着原有路基拓宽,逐渐向山外铺展伸延。
其时,野外正刮着凛凛寒风,四野的枯草被吹得低伏抖动着,发出“沙沙”地轻响,山峦间漫起一阵又一阵风穿丛林生发出的隐隐涛声,忽而近了,忽而又远远遁去,这时,天空铁青一片,有乌蒙蒙的稠云匀匀地涂抹在山峦上空,空气阴冷潮湿,像有雨的样子,却又不见得一时半刻就能下下来,
那条带子般弯弯曲曲飘出山外的小路,静静地卧在山脚下,路中间被行人踩踏得光秃秃一片,现出灰白色的土石真面目,路两旁却拥挤着厚密杂乱的枯草,泛着灰暗色调,于是,这条山路就如一条灰白色镶嵌着暗色边牙的绸带,在山中寒风的吹拂下,翻卷着,扭曲着,飘荡在大山腹地,又一路招摇渐远,向山外的世界流窜而去。
小路起点靠西山的坡脚上,簇拥着大小不等高矮不一的坟丘,掩没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2页 / 共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