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一年

散了架,我没得吃,你也活不成。

这顿酒席,每个人都吃得愉悦爽快,席面上,你谦我让,你劝我接,气氛是难得得好,几个人还当场确定了看家的日期。

秀芳爹说,最好赶在年底前,就把喜事给办喽。

满月红着脸面道,柱儿才刚刚开办了店面,至今还没有存身的窝巢呐,怎也得等到建起了新屋才行哦,叫娃崽儿们没地场住,我咋能忍心呀。

秀芳娘也说,是哦,是哦,怎么也得盖上新房再议嘛。

事情商议定了后,酒席也就散了,临走,沈玉花叫柱儿带上了几盒烟花和一大盘花鞭,说这都是村里卖烟花的人送的,不要白不要。

走在回村的宽阔大路上,木琴的心情格外轻松愉快,不仅仅是苦命的柱儿终于有了基本跑不掉的对象了,更重要的是,厂子的供货渠道已然让沈玉花梳理得四通八达,先前的些许担忧与不安,至此荡然无存。

她跟柱儿讲,一定要好好地经营这个店面,积攒下钱来,尽快起座新院落,争取年前,就把秀芳娶进家门,往后的日子也就有希望了。

柱儿“嘿嘿”地笑着,心里就跟吃了山蜂蜜一般甜,

正月十五过后,年就算送走了,村人又开始了新一年的辛勤劳作。

首先,家家户户忙着起出猪圈、茅厕里的粪来,干后,或担或挑或车运,统统送到各自责任田,再均匀的平摊到地里,一年里的作物收成,基本上就指靠着这点儿土肥的力量,柱儿卖店里也出售化肥,像尿素、复合肥等,多数的人家都不敢奢侈地使用,只有到了庄稼催苗、灌浆时节,他们才舍得掏钱买来点儿化肥,以追追庄稼的发育成熟,平日里,都是把土家肥当作了农作物的主要肥料使用。

福生家去年的收成还不错,但与别家相比,就逊色了许多,欠收的地块,都是茂响抢头儿负责的那几块土田,事后,福生才慢慢琢磨出了其中的原因,就是茂响在伺弄庄稼时,偷工减料,潦草糊弄所致,今年,他打定了主意,就算自己照应不过来,把地种荒了,种废了,也坚决不敢再叫茂响插手了,即使自己把地种绝收了,心里也还有情可原,要是被别人有意无意地糊弄了,这说不出口道不出嘴的,憋在心里吐又吐不出来,咽还咽不下去,实在憋闷难为死人了。

福生家的地里,只有他一个人忙活着,平日里,全家人中,就没有一个赶来搭把手的,只有盼到了星期天,钟儿和杏仔回到了家里,俩人才在他的威逼利诱下,跑前跑后地跟着忙活一下子,钟儿又贼懒,福生指派一下,他就象征性地挪动挪动,一旦嘴皮子移开了,他也就顺便止住了,福生拿他没法,只得哄上一阵子,再许愿说,待干完了这阵子农活,就给他做好吃的饭菜等,有时,这样的利诱也不起作用了,他就假装黑下了老脸,又是吓唬,又是呵斥,方才使得动他。

好在杏仔干活不怕吃苦受累,腿脚也勤快,成了福生唯一的得力帮手,福生就喜他,偷偷跟他讲,你也要暗地里跟钟儿一样好学,等考上了高中,我还供你,一直把你供进大学堂,将来,就端公家的饭碗,吃国家的俸禄,杏仔回道,爷吔,你还以为,我跟钟儿似的脑瓜儿好使哦,我连他的一半也不及呢?等今年初中毕业了,我就回家来,跟你做农活,福生心里虽有些失望,但还是说道,也好呢?在外面过生活,未必就强起在家里过日月,等你大咧,我给你盖房娶媳妇,成家立业,杏仔立时道,我得跟你拉勾呢?省得过后你再忘哩,福生一心想哄住崽子,被逼无奈中,他还真就伸出手去,如娃崽儿一般,跟杏仔拉勾设誓。

福生如此处心积虑地拉拢巴结钟儿和杏仔,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新年一过,木琴便整日不着家,身子钉在了村东南坡上的新建厂子里,跟早已回来的王工商议这儿,指挥那儿,差点儿连吃饭的空闲都没了,叶儿要到镇医院里上班,一个星期中,也就是趁着休班回家一次,回来后,还得挺着个大肚子,洗涮一家人穿脏的衣服,京儿是整日以杏林为家,早出晚归,很难抓住他的影子,自己在忙活着自家地里活计的同时,他还舍不得丢弃进厂挣份工钱的机会,他抽空儿便要往厂里跑,去赶做他的木工活,福生不得不放下身架,动用巴结拉拢之能事,也算是情理之中的,

由于年前已经把电通上了,木琴便把全部精力用到了建厂事务里,她把村内几个主要人员重新进行了调整分工,让凤儿专抓村内的繁杂事务,像农业生产、荒滩整治、水利项目、治保协调、计划生育等等,振富还是干着村内的主管会计,同时兼着新厂财务工作,又把公章配给了他,意思是叫振富带带,日后也好有个培养的基础,夏至专干电工,负责全村的电路维护和厂区内水电供应事宜,人民被派到了厂内,边学管理技术,边做质量监督员,原先的技术小组成员中,京儿的果树管理技术水平最高,就叫他带一部分人,全权负责全村的果树管理工作,洋行有自己的货车,就专门负责原料及成品的货运等外围运输事宜。

应该说,这样的人事安排,基本做到了人尽其能,物尽其用,从另一个角度来看,也是杏花村第二代人,以整齐的步伐和集团式的规模,正式踏上了该村政治和生活舞台,成为杏花村未来发展的生力军。

木琴原本想叫茂林也参与到新厂来,帮着搞一些组织协调工作,毕竟,他有多年组织生产劳动的经验,不使用出来,埋没了太可惜不说,厂子的生产运营也离不开这样的人手,但是,茂林并没有报名进厂,只有雪娥一人参与进来,更重要的是,王工不同意,说他已经找到了一个合适人选,就是整日跟屁虫一般跟在他身后的茂响,这让木琴大为惊讶,却也无奈,只得尊重他的意见。

木琴知道,自打王工一到了洋行院里住下,茂响就贴靠得很紧,因了王工在东北的北大荒住过几年,茂响也到东北闯荡过几年,就算人无情,提起曾经共同生活过的那方水土来,感情上也会无形中贴近了许多,再加上茂响的察言观色和能说会道,自然就很快取得了王工的信任,王工亲自为茂响谋下了协调管理厂务的差事,木琴就不好直接拂了王工的情面,从心里讲,木琴不信任茂响,甚至从没有改变过对茂响的提防和厌烦心理,相反地,她对茂响的提防,甚于对茂林的提防,尽管茂林一时不知犯了啥邪气,不知天高地厚地弄出了上访夺权的壮举来,从本质上来说,他还算是个脚踏实地吃苦耐劳干实事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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