洋行
,眼前的景物似是被定格了一般,齐齐安静下来,风也消迹遁形,洪大的巨响顿时消失了,只有汽车马达的轰隆声在寂静的山野之中嘶鸣着,
坐在车厢里的人们终于可以伸伸早被颠麻了的身子,借此喘口粗气了。
谁知,蹲坐出的麻木感尚未消除,弓背缩脖的僵硬感还没消失,天空中骤然落下了瓢泼大雨来,就如同有人提着盛满凉水的水桶,从头到脚狠命地倒灌下来,转眼之间,所有蹲坐在车厢里的人们,顿时被淋了个精湿水滑,合身洗了个凉水澡,人们再次弓起背,缩起脖,把上衣扯起来,罩到头顶上,任凭雨水冲刷着光滑的脊背,出声不得。
初时,那雨的来势就迅猛异常,瞬间掠过目力所及的原野,向着更远的方向呼啸着席卷而去,渐渐地,雷声又跟了过来,像场院里的石碾子一样,一遍又一遍地在人们头顶上来回滚压着,低吼着,发出骇人地巨响,闪电也是一道接一道地划过阴黑的天空,就如一位隐形的巨人,紧握一柄无形的利剑,在奋力砍杀着怪兽一般的浓重乌云,劈出一剑,迸出一道刺目的寒光,又一剑,再爆起一道渗人的血彩,同时,还传来摄人心魄的回声巨响。
山中沿途的所有好看或是难看的景物,均被浓密的雨丝遮挡住了,张开眼,偷偷地向外瞥去,只有道道的雨丝垂挂在眼前,幻化成了一付厚重的水雾帘子,又淹没在了泛着淡白色水汽的雾气里,虚幻缥缈,又模糊朦胧。
在这样的滂沱大雨中,几辆大货车愈发踩足了油门,相跟着朝深山中静卧着的小村庄风驰电掣般疾驶而去,没有犹豫,更不停歇,只是一路飞奔前行,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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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场听则有声看则见彩的鲜果资源争夺战中:“天野”和“天然”两家胜负均等,最终,以一出闹剧草草收场。
从资源占有情况看,两家各自强占了近一半的鲜果收购总量,算是打了个平手,均分天下了,但是,站在各自角度上来分析,却都不乐观,应该说,是喜忧参半。
“天然”厂动用了所有能够派得上用场的手段,耍尽了无赖花招,也仅是抢占了部分鲜果资源,还不到建厂之初设计总量的一半,即使是这宝贵的一半,也是用彻底损毁了的名声信誉和近乎吐血的高额代价换得的,由此产生的负面影响,将是后患无穷的,因此,沈玉花对“天然”厂的未来发展产生了深深地忧虑,她数次跑到镇大院,找胡和杨贤德,对自家厂跟“天野”厂不光彩的竞争一事作深刻地检讨,其实,她的最终目的并不在于此,而是借此数说自家的难处和“天然”厂面临的危险境况,请求领导进一步加大援助力度。
她提出的难处有三:一是“天然”厂完全靠银行贷款起建的,本身又无资本积累,而高额的信贷利息就如一座大山一样,死死地压在她的肩头,压得她活动不了筋骨喘不动粗气,万一银行的利息支付不了,她沈玉花合着全村老少就是想寻死,也买不起上吊的绳子了,二是省城合作公司在工厂基建项目完成和设备安装之后,便把技术人员撤了回去,好像合作的积极性大不如从前,与建厂初期相比,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在鲜果收购中,他们的技术和管理人员迟迟不能到位,至今也没能开动机器生产,这是沈玉花最担惊受怕的地方,也是心里最没底的地方,三是鲜果收购完成后,所必须的储存保鲜措施竟然不能及时到位,北山一村人当然搞不懂怎样才能将这么大数量的鲜果原汁原味地保存下来,只能仰仗着合作公司的技术指导和帮助,但合作公司的技术人员不能及时到位,必然会导致鲜果的储存和利用出现不敢想象的严重后果。
沈玉花带着哭腔哀求道,领导哦,不是我沈玉花不仁义,实在是被这么个大摊子给逼的,贷款弄来了,厂子建起来了,设备买来了,不想尽办法抢购鲜果,就等于自己寻死呢?你叫我咋办呀,现今儿,好歹也存下了些果子,可省城那边一直就没动静,这些鲜果子要是不抓紧处理好,霉了,烂了,北山一村的天也就塌哩,我沈玉花死了倒也没啥儿,不就是一条贱命嘛,可全村上千口子的性命都栓在这个厂子上了,厂存人在,厂亡了,人也就死定了呢?
胡和杨贤德也明白了“天然”厂处境之险恶,沈玉花处境之凶险,他俩已顾不上再埋怨北山村人的恶劣行径和霸道做派,而是一齐替“天然”厂提心吊胆起来,俩人跟沈玉花一齐去了省城那家合作公司,见到了曾来过北山镇的那位肥头大耳的公司老总,经过几次针锋相对地谈话,合作公司还是派来了几个技术人员,先帮着指导鲜果的贮存保鲜技术,再指导鲜果汁儿的生产运营。
这次的省城之行,让仨人愈加对“天然”厂的发展前景充满了忧虑,甚至,对合作公司的诚意也产生了怀疑,事已至此,他们只能硬着头皮搞下去,期待着尽快拿出产品来,并能够畅销海内外,只要能尽快见到效益,就足以安抚那些要炸了营的果园主和收购商们,更能够安抚北山一村近两千口子老少爷们惴惴不安的心神,
“天野”厂收购鲜果的数量,尽管比预想的要好,但也仅仅占了往年收购总量的三分之二,而且,因为都是现钱交易,厂内流动资金便吃紧,已经有点儿捉襟见肘了,因为收购价格的被迫上涨,今年厂子的效益肯定不如上年,这已是板上钉钉儿的事了。
木琴出于无奈,依然派京儿、洋行、茂林等人四处寻找果源,把收购的区域扩大到了邻省邻市,因为“天然”厂提前退出了资源市场的竞争,果子的价格已经平稳地控制在了去年的水准上,且鲜果的质量也提升了上去,这样的市场状况,堪堪让木琴们长长地喘了口粗气,但资金紧缺的问题,依然得不到很好地解决,而且,资金的紧缺,又影响了厂内员工的工资发放。
自鲜果大战以来,已有三个多月不能及时支付员工的工资了,于是,厂内员工情绪渐渐不稳,谣言四起,有说厂子不能长久的,有说南京方面要取消合作的,有说银行要查封厂子还贷的,凡此种种,不一而足,有十几个老早就心思活动了的人,毅然决然地辞职离开了果脯厂,死乞白赖地求茂响高抬贵手,进了石子场里卖命挣钱,同时,还有部分人在等待观望之中,一旦厂子的效益不好,他们就立马脚底抹油溜之乎也,因而,厂内人手也渐呈紧缺之势,这让木琴们深感焦虑,又束手无策。
凤儿曾建议,再搞一次集资入股,以缓解当前的燃眉之急,木琴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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