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凡而又非凡

不行的。

杏仔突然问道,你也要撵我走么。

福生吓了一大跳,说,你咋这样想哦,从小到大,我啥时撵过你了。

杏仔笑道,只要你不撵我走,我还是有家的,我爹本事再大,也不会把我赶进绝地呢?

福生惊愕道,你咋能这样想哦,这样想多吓人,快甭胡寻思了。

杏仔又道,这事,你可千万不准对娘讲,就说我不愿意跟爹干了,还想回来住,帮家里收拾庄稼呀。

福生嘴里“哦哦”地应了,心下道,你想得倒简单,你大娘是啥货色,能被这点儿小把戏糊弄过去么。

正这么想着,木琴从厂子里回来了,她见杏仔正在吃饭,就问道,杏仔,啥时回来的,幸亏你把款子打过来了,总算帮我迈过了这道难坎,我看,不出俩月,有一个半月就能把钱还上的,又问道,啥时回场子,我给钟儿邮了一套衣服,就是他上次看中的牛仔裤和花格衬衫,也给你买了一套,走时,就带上,别忘了。

杏仔回道,娘,我不走了呢?今后就棕来,还跟原先一样哦,钟儿放假时,你一块给买的衣服,我还没穿呢?你把这件也给他寄去吧!我在家里穿啥儿都行,不讲究的,他在大地场抛头露面的,穿寒碜了,要叫人家笑话呀。

木琴果然就听出了杏仔话里有话,她惊讶道,咋儿,你不去石子场了么,咋回事呀。

杏仔若无其事地回道,我不想跟爹干了,回来帮爷忙忙农活,地里也正人手紧呢?秋活又耽搁不得,正好能接上手。

木琴狐疑地看看杏仔,又瞧瞧福生,觉得这里面肯定有啥问题,福生躲避着木琴探究的目光,也不看她,更不搭茬儿,只顾吸自己的旱烟袋。

木琴追问道,杏仔,讲实话,是不是你借给果脯厂的钱没经你爹同意,爷俩闹意见了。

杏仔眼见实情就要瞒不住了,忙道,啥儿闹意见哦,我俩从来就脾性不合,顶嘴吵架也不是一回两回了,我犯得着跟他治气么,是我实在不愿意跟他干了,才回家的,不信,你就问我爷嘛,他也知晓呀。

福生连忙摆手道,别问我,你俩的事体,我咋知晓哦,你非要弄个明白的话,就去问茂响,问满月去,说罢,他赶忙站起身子,躲瘟神一般地躲出了院子,跑去跟满月通气去了,

杏仔实指望着福生能替自己挡一下子的,没成想,他不替自己挡也就罢了,竟然差点儿就把实情抖落出来,杏仔也怕木琴再追问个不停,便随了福生起身,赶忙道,我得收拾收拾我的床铺去,好些日子没睡人了,都乱成了一团麻嘞,说罢,他也赶快溜出了锅屋,进到堂屋外间靠东墙的床边,胡乱地收拾了一通儿。

木琴见此情景,愈发觉得这里面有问题,她又不好扯着耳朵追问,一个人闷成了个哑葫芦。

夜里睡觉时,木琴把装睡的福生拽了起来,悄声追问事情的原委,福生被逼不过,才道出了实情,木琴没有吱声,却翻来覆去地折腾了一宿,硬是没有睡个安稳觉,她睡不着,搅得福生也睡不实落,天亮起床时,福生还呵欠连天的,一脸的疲倦之色。

吃早饭时,木琴对杏仔说道,杏仔,叫你受委屈了,不过,也没啥儿,过会儿,我就去找你爹,把事情讲清楚了,款子已经用了,眼下也一时拿不出钱来还他,不出一个半月,我一定连本带息还他,要是他还觉得不愉气,就在利息上再加加,算是果脯厂跟他借的高利贷,息金多少,随他定好了,我再跟他说说,叫你和满月赶快去场子里上班,你不能老呆在家里,人闲惯了,也就呆懒了,身上的本事也就荒废了呢?今后,还能干成啥大事吔。

杏仔忙道,娘,你听我的,千万别在这时候去找我爹谈,他的脾性,你又不是不知道,一句话就能把人噎死呢?你犯不着跟他低三下四地讲好话,他也不领你的情面呢?我早看透了,甭瞧他现在张狂,离不得我呢?过不了多久,他就会上门来求我去做事的,不信的话,你就等着瞧,要是我讲了瞎话,你就拿筷子戳我的眼珠子,我都不带眨眼皮的,你信不信。

木琴也觉得杏仔讲得有些道理,遂息了找茂响的念头。

木琴没想到,杏仔竟有着超人的洞察力和精准的阅人能力,一个多月后,他的话便开始逐一应验了。

在这一个多月里,杏仔生活得有滋有味悠哉游哉的,他主动帮福生收完了地里的所有秋季庄稼,还催福生按时去石子场上班,没让他歇多少工,福生自是高兴,已然恢复了过去对杏仔的所有疼爱,甚至在原有基础上,更是疼爱上了三分,在他的心里,金叶和怀玉是第一位的,次之就是杏仔和钟儿,钟儿又远在千里之外的南京,这双份的疼爱,就一股脑儿地便宜给了杏仔,而京儿和木琴,只能处在次之又次之的位置上了。

茂响却生活在了水深火热之中,诚如杏仔讲说的那样,石子场离不开杏仔,就连他自己也是离不开杏仔的,就如同杏仔是他的拐棍一样,离了他,总是迈不动腿脚,走不顺步子。

首先,这时间上,就让茂响受不了,平日里,石子场虽是仅有二、三十个人在干活,却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分工调度,理顺员工关系,打通工种衔接环节,再加上吃喝拉撒睡,样样不能少,件件都不敢等闲视之,万一哪个关系或环节处理不好,整个石子场便会乱套,进而影响了生产进度,茂响不得不整日蹲在石子场里,看押犯人似的死死盯住干活人员不错眼珠,他平日里养就了一副大爷模样,性子急,脾性又不好,动不动就吹胡子瞪眼地训这个吵那个,自己累不说,还惹得全石场的人不高兴,再也没了过去的顺心劲儿,再就是,石子场也把茂响死死地拴住了手脚,哪儿也去不成溜不得,不仅自己心烦气躁,还严重影响了山外业务的拓展和客户的联系,效益渐有下滑趋势,

还有叫茂响烦心的事情,就是振书一家人渐渐蠢动起来,要找他的麻烦,根本原因,茂响也是心知肚明的,茂响盛怒之下,把夏至辞了,还切断了与冬至饭馆的联系,所有一应大小的饮食接待事宜,全部改在了场内的酗房里,这样一来,石子场倒是节省了不少,问题也接踵而来,因是辞了夏至,原先很少出事的场内水电问题,接二连三地出岔子,不是今天停了电,就是明天的水管漏了,弄得场子里乌烟瘴气一塌糊涂,同时,振书家人已经放出话来,说石子场严重干扰了家人的生产生活,要是不抓紧改的话,后果自负,更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2页 / 共3页

Back to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