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漏偏遭连阴雨

一新,早已恢复了往日的热闹。

银行与四方再度合伙经营后,把饭店的里里外外重新收拾了一通儿,四方把自己的所有积蓄全部投了进去,用石灰水细细地粉刷了所有斑驳不堪的屋墙,挂上了白绸布窗帘,重新漆了桌椅板凳和门窗户打,香草还别出心裁地用竹条和秫秸制作出了一些大小不等的灯笼,用红绸布罩了,里面扯上小电灯泡,悬挂在大门口和几个雅间里,愈发衬托得整个饭店喜气洋洋的。

夜里,银行曾背后戏问过香草道,咱俩经营时,你咋没弄得这么喜兴,非得等四方哥来了,你才拿出巧活来,啥意思嘛。

香草娇嗔地回道,是啥意思,你不知么,那时,我都叫烂账目愁大了脑壳儿,哪有心思摆布这些呀,现今儿,四方哥把帐目全抄起来了,人家有了闲心思了呗,还能有啥意思呀。

说得银行兴起,忍不住抱了香草就啃,要不是这时香草爹站在屋外喊银行,恐怕俩人立时就要上下啃在一起了。

香草爹也已恢复了往日的神色,他依旧倒背着手,像个巡察似的,整日在饭店的各个角落里转悠,充当着看家护院的角色,唯一改变的,是他的脾气,不再如先前那么骄横,那么目空一切了。

对四方的到来,他是持谨慎观望态度的,四方刚来时,带来了大笔资金,很快盘活了已经断气尚还留有余温的店面,他就对四方抱着感激心思,如同敬拜救苦救难的观音菩萨一般恭敬着,说话时的腔调和眉眼里,透着一股子谄媚讨好的意味儿,在看到银行两口子把店面里的所有账目全权交给了四方时,他脑中那根刚刚松弛下来的弦儿又猛然绷紧了,暗地里,他告诫闺女和女婿,自己千万要留个心眼儿,这年头,人心隔肚皮,处处都要防着点儿,不吃亏呢?见银行两口子不愿听自己的唠叨,他着急也没有办法,自己又实在放不下心,他便左右不离灶台账本了,如特务一般搞起了地下活动,

四方在整理店面里的账目时,他也在心里搞一本副帐,幸亏他脑子好使,每天放了几桌客,大体的进项有多少,购买开支又是多少,夜里躺到床上,他脑壳儿里的算盘便加减乘除一番,把余数印在了脑袋里,逐日累加,因了辛劳不止,他竟落下了个毛病,每天睡觉前,若不是这么反复折腾一番,他就别想合眼熟睡,早上起来,脑壳儿又隐隐作痛,他还心下抱怨道,儿女不知爹娘慈呀,就算脑壳儿疼炸了,谁能知情哦,抱怨归抱怨,督察的重任却一丝儿不敢懈怠,他除了要时刻防范着四方,还责无旁贷地将整个店面内外的安防任务自觉自愿地拾掇到了自己肩膀上,白天夜里地在院子里转悠个不停,好像贼人就蹲在院子的哪个墙角旮旯里,随时准备着下黑手呐。

洋行把车停靠在店面门前的时候,已是万家灯火阖家吃饭的时辰,饭店门前停着几辆车,屋子里传出喧闹的声音,配合着门口屋内大红灯笼发出的光彩,愈发衬托出饭店生意的兴隆来,临来前,洋行已经给银行打过电话了,提前留出了一个雅间,不的话,恐怕早就没了地方。

知道香草小叔子要带客人来,香草爹就一直盯着大门口,见洋行的车来了,他立马跑出去,往雅间里引带木琴等人,临到门口,他把洋行的后衣襟偷偷地扯扯,又朝他使眼色,洋行知道他有事要跟自己讲,便随他到了大门外,香草爹见周围没人,就急急地把店里的状况和自己的忧心之处讲给他听,意思是,叫他好好劝说哥嫂,千万别太相信了外人,洋行只是笑,末了回道,我知哩,放心吧!四方哥不是那种人,没事呢?说罢,他撇下了可怜兮兮眼巴巴的香草爹,进到了房间里。

房间里温暖又舒心,不仅暖气烧得足,收拾得更是干净利落,桌布椅套洗得干干净净,杯盘碗筷洁净如新,再配上洁白的窗帘,又在顶棚上点缀着几盏放亮的徐灯笼,越发衬出屋内的温馨来,更有两盆翠绿的吊兰挂在洁白的墙壁上,显得翠生生地养眼耐看。

许是知道木琴们来了,银行、四方和香草等人走马灯似的进来招呼拉呱,还留下一个小服务员,专门伺候着斟酒倒茶,开三轮摩托车的那个干警,又把所里留守的干警一齐接了来,刚进屋坐下,他羡慕地道,你村人真是抱气呢?就跟一家人似的热气,林所长撇嘴道,要是不抱气,还能把北山一村人吓得屁滚狼烟望风就跑的,说得一屋子人哄堂大笑。

席面上的酒水菜肴很快就上齐了,满屋子散发出诱人的酒味菜香来,几个人端杯动筷,刚刚喝下了两杯酒,屋门被推开,沈玉花出人意料地站在了门口上,她一手端着杯酒,一手捏着双筷子,一副欲进又止的样子。

凤儿眼尖儿,忙道,沈支书,快进来吔,俺们才刚刚动手呢?

木琴笑道,老沈,是啥风把你也刮来了,我正愁没人灌得了林所长呢?你来得正好,咱俩合伙,把林所长灌桌子底下,省得他见天儿耷拉着眼皮,不把妇女放在眼里。

沈玉花随即笑道,好哦,上次他使坏,把我灌醉了,三天都没醒酒呢?这回可逮住了,非出出气不可。

林所长有些惧意地对木琴道,别听她的,上回厂子开业,她把村里的“大酒壶”全叫来灌我,把我醉得三天没醒酒,这个女人不寻常呐,你俩是不是早就要合起伙儿来治我呢?

沈玉花已经坐在了桌子旁,高腔儿叫着,把全桌人的酒杯都倒满了,她说,今晚难得遇见木琴了,林所长也在,不喝个小辫朝天是不算完呢?

席间,沈玉花说,自己正在临屋,宴请省城来的技术员,听到这屋的说话声,便寻来了,她的言谈举止间,就有些喧宾夺主的意味儿,明着恭维林所长仨人,实则把好儿全对准了木琴,她做得很高明,既没有让林所长明显地察觉出来,又叫木琴实实在在地感觉到了这一点,真是大邦之地耍出来的人精儿,她的酒量又大,言语又准狠扎实,谁也甭想在她眼皮子底下讨到一丝便宜,木琴不得不佩服沈玉花为人处世的老道精明,她也不戳破了,任凭沈玉花就这么明面公允暗里送情了。

直闹到林所长醉眼朦胧了,沈玉花才算罢手,她朝木琴使了个眼色,便告辞出去了,木琴站起来说道,我也得去那边敬杯酒,礼尚往来嘛,林所长还帮着打气道,替我狠狠地灌她一下子,这个女人,比男爷们下手都狠。

木琴出了门,果见沈玉花坐在门外的一个椅子上,正等她呢?此时,沈玉花已经没有了刚才的风采和霸气,她神情落寞,掩饰不住的忧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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