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5章
还要不好意思。
原本还没觉得有多不自在的慕容瑾，这会儿反倒是生出几分难为情来，她掩饰性的咳了两声：“继续带路吧，时候不早了。”
二黑一懵，下意识的问：“主人不怪我？刚刚我……”说了假话。
他本来还以为刚刚那一番差不多算是恐吓的话，会遭到慕容瑾的厌恶嫌弃，甚至直接大耳刮子抽他也说不定。
毕竟没有谁会喜欢一个不坦诚的手下。
慕容瑾点了点头道：“相信通往你们黑衣卫训练基地的路，不会很近，这一路上你怕是也少不了像刚刚的那样虚张声势，甚至还很有可能，是半真半假的那一种。”
二黑此时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心底的震撼……怎么他心里头的打算，哦，不……是兄弟们的交代，全都被猜中了，难不成是消息泄露了？
慕容瑾似笑非笑的看着他，轻飘飘的说道：“所以，算账什么的，等到了地方再说也不迟。”
二黑顿时就觉得有些后背发凉。
他心想着，要不然干脆就这样叛变算了，左不过大家最后肯定还是要认主的……何苦在这个时候，给自己多找不痛快呢？
至于他为什么如此肯定，黑衣卫的人一定会接受慕容瑾，怕是只有自己才清楚了。
可惜，慕容瑾丝毫没有给二黑一个坦白投诚的机会。
她见二黑久久没有动作，忍不住催促道：“还不赶紧带路？”
虽然蹭个午饭吃是不可能了，但是赶上一顿晚饭应该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所以日落之前，一定要到基地才行。
撇开蹭饭这件事不说，就单说在这深山老林中，天黑的本来就早，一到了夜里，这危险可是翻倍增长的！
所以，无论如何，他们也得在日落之前离开这里的，就算不能到达基地，至少也得到视野开阔的地方安营扎寨才行，不然指不定到了夜里，会直接喂了野兽做口粮。
二黑回过神来，自然也是意识到了这个问题，赶忙在前面带路：“主人，这边走。”
慕容瑾和沈念被二黑带到了一个山洞口。
说是山洞，倒不如说是一个斜口的地洞。
只要一脚跨进山洞，走不到半步，就会直接掉下去了。
二黑对他们道：“这里是必经之路，要从这里滑下去，走一段地下暗道，然后才能正式进入我们训练基地的范围，也就是真正的开始接触防御设施的时候。”
慕容瑾嘴角微抽。
合着这么长时间了，还都只是一个前菜，正餐还没有开始？
这才只是通往正式范围的路，那正式范围……又该是走多久？
这一次打头阵的依旧是二黑，但是慕容瑾却意外的从他脸上看到了凝重。
她不由得开口问道：“刚刚给我们说过了那个不足五米的假象悬崖，这会儿不打算给我们说一下这里的凶险了？”
二黑摇了摇头道：“这底下是一条地下暗河，虽然洞有些深，但是滑下去之后，并不会有什么危险，只是……”
他咬了咬唇，犹豫了一阵子之后才道：“河水有深有浅，很难判断自己落得地方水的深浅度，太浅容易撞击到河床的石头上，太深……容易溺水或者是被漩涡带走。”
二黑的话，让慕容瑾微微的有些拧眉。
无法判断深浅。
倒不是让她觉得这样下去就一定会出事，是二黑在夸大其词什么的。
而是她感觉到，二黑在说起这些的时候，情绪十分激动。
她试探着开口问道：“所以，这里曾经出事过？”
二黑的眼圈瞬间就红了，好一会儿之后方才点头道：“不瞒您说，这个地方我并不是第一次走。”
他吸了吸鼻子，已经带了浓重的哭腔。
“这是第二次打开防御设施了，这个设施一旦打开，除非破掉所有的障碍，或者是有人顺利走过一次，才能够将它破坏。”
“被破坏掉的防御设施，需要经过十年的修复，方才能够开启。”
“以前，这里的防御设施曾经开过一次，后来因为进出什么的都不怎么方便，就被李……上一任统领给命令我们拆掉了。”
二黑在说起安西将军的时候，明显有几分恨意。
刚刚怕是想要直呼其名来着吧？
慕容瑾想着，也许就是那一次出了什么事情，才会让黑衣卫对永昌帝的命令格外排斥。
因为在他们眼里，被安排进来的统领，都是不会将他们的命搁在心上的人。
果不其然，二黑恨恨说起从前事，眼珠子已经憋不住的跟着掉下来了。
“当年我们三十个兄弟，从这里下去以后，当时就失踪了两人，死亡一人，重伤的七人，余下的二十人也是各有程度不同的伤。
就因为在这里的意外，那一趟路走下来，我们即使知道地图，知道路线，知道如何最大程度的避开风险，却也损失惨重，三十人走到最后只剩下了七个。”
二黑狠狠地吸了一下鼻子，袖子在眼前一抹，擦掉脸上的泪水：“对不起，主人让您看笑话了。”
他的眼中明明还有许多情绪要表达，嘴里说出来的却是对不起。
慕容瑾能够感觉到，眼前这个看起来蠢了吧唧的大酗子，这个时候在压抑着自己的情感，因为有些话说出来，或许就是大逆不道。
她突然很好奇，黑衣卫的人都是从哪里选拔上来的，这里面的人是否有父母亲人。
心里这么想着，嘴上也不留神的就问了出来。
二黑闻言，抿了抿唇，道：“我们都是走失或者被拐的孩子。”
“什么？”
这次不仅是慕容瑾惊讶了，就连沈念也变了脸色。
“我们这些人都是在被解救之后，找不到家的一批人，因为被拐走的时候太小了，不记事，所以有些会被送去投军，有些会被安排到一些其他的地方做杂务，也有一些会被送去读书识字，参加科举，还有的就是选进黑衣卫了。”
二黑的话，让慕容瑾稍稍的松了口气。
还以为永昌帝和人贩子干了什么一样缺德的事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