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目望秦怀义，想起前几天发生的事情，甚觉委屈之极。泪珠儿不由老在眼眶里打转，但当着丁、齐二人的面，自然不便诉说，只是望着秦怀义出神。

丁三好说道：“叶女侠，留下话等与你师伯慢慢说吧。眼下最重要的事驱除你体内之毒。赶快恢复健康要紧。”

叶红霞此时已能自行运气驱毒。三人再行相助，不一时已将全身毒血驱至前日受伤的左肩伤口。直觉箭头肿胀，麻木不已。正待开口，天机散客口开出，已到白光飞向她的左肩，顿时衣衫开裂，皮肉绽开，污血飞溅冒出，腥气扑鼻。观其症状，体内所有余毒已尽数驱出。只要稍微运气调息一番，便再无事。

丁三好与齐浩生内力较秦怀义为浅，所以待叶红霞毒血驱尽之后，便去歇息一番。待二人调息已毕，秦怀义已将叶红霞伤口包好。叶红霞自觉遍身轻松如旧，于是再次向二人施礼谢道：“如非二位大侠相助，叶红霞恐难恢复。二位相救之恩，容当后报。”

齐浩生见她危机已除，于是当下笑道：“可不是吗，如不是秦大侠救你，大约你也见不到我们了。到时我们又该如何想你那位东方少侠交差呦。”

叶红霞闻言粉面一红，心中气恼不已。但当着天机散客之面，自也不便发作，只是狠狠瞪了齐浩生一眼，将头扭向一边。

虽然齐浩生说的是信口开河之言，但这话让天机散客听来却不啻晴天霹雳，暗叫不好。十二年前，师弟白衣秀士之徒东方云星与师妹黄山神尼之徒欧阳清定姻之时，自己也在当场。而眼前听齐浩生之言，叶红霞竟似与师侄东方云星已经滋生了儿女之情。如此说那叶红霞这次塞北之行也是为此而来了。想到此，天机散客心中不由暗怪东方云星涉情太多，一旦叶红霞对他情愫已深，岂不误了人家一生？难道这娃儿还不知道自己与师妹欧阳清自幼定亲的事？可这样说来，师侄女欧阳清却为何暗随他与叶红霞远来塞北而不露面呢？天机散客百思不得其解。只得暗暗叹息，自思待日后见得师弟妹时再与他们说知此事。东方云星现已回山，短时间内应该不会再出中原。此事或许还有转机，叶红霞毒伤未愈，自然不能与她当面告知。

这天机散客在婚姻上曾经有过一段辛酸的往事。他自然知道向叶红霞这等身份的少女一旦失恋之后的后果将是什么。为此他虽然嘴上不敢说，但心里却是已经开始为她的将来担忧。

叶红霞发现天机散客听了齐浩生的一句玩笑之后居然神色大异，心里不由“咯噔”一下。暗思，这些都是怎么了？为什么一提起自己与东方云星的神态异常？正疑惑间，忽听天机散客问道：“霞儿，这次北上，你可是奉师命而来？”

叶红霞一愣答道：“回师伯，霞儿这次北上是受舅父之托找到丁大侠找到试金石。不想在黄鹤楼遇到阴阳教袭击丐帮黄河分舵。于是我协助东方师弟帮丐帮击退敌人。因得知丁大侠去了和老师，所以我就与他一到北上。不想半路出了差错。”

“噢。”天机散客闻言不由心中释然。暗思原来如此，看来齐浩生之言无非是取笑叶红霞而已，当下不再去想。微微一笑道：“笑弥勒就连自家性命都险已不保，哪能顾不上试金石？不过试金石倒是有人为你取来了。”

“是谁？”叶红霞听了不由一愣。“是你清儿师妹。”天机散客答道。

“是他？”听了这话，叶红霞着实吃惊不小。欧阳清居然跟踪自己与东方云星来到塞北，还为自己取来了试金石，叶红霞一时居然没有反应过来。

但仅仅就是她这微微一愣，在场三人就已经瞧出她的脸色不对。天机散客心中顿时已经明白了八九分。不过他依旧不动声色，只是淡淡地说：“是的，是你清儿师妹。也学是她巧遇阴阳教徒盗取丁大侠的试金石，所以，以无极神针取了这六人性命，夺回了试金石。老朽上山之时，她便进洞寄笺留石，现已离去多时。”

“什么，她还来过这里？”叶红霞愈觉惊疑。

“是的，欧阳女侠却是来过这里。并为你取到丁大侠没能保护好的试金石。”齐浩生此言一语双关，既补充了秦怀义的话，又将丁三好大大地揶揄了一番。

天机散客将那个黄布包袱放在叶红霞面前说：“为了寻找这块试金石，丁大侠足足花费了十二年时间。也多亏你清儿师妹巧遇夺回。她信中要老朽带她向你问好，并要将此石交给你带给你舅父欧阳大侠。”正当叶红霞百感交集不知如何是好之时，天机散客回头对丁三好笑道：“笑弥勒，人凭饭，铁凭钢，老朽前来拜山已有半日，你总不能老让老朽总以山泉野果充饥吧？”

丁三好闻言，暗道惭愧。于是当先道：“我这岐山之主也实在不够格。不过祁连双雄虽然毁了我的三好庵，但他们却不知道我的就餐之地。老花子，你就再于我辛苦一趟吧。”说完，起身与齐浩生出洞而去。

二人一走，天机散客见叶红霞仍在低头沉思，他轻轻地叹了口气，然后问道：“霞儿，你下山时。师父可好？”

“回师伯，我师傅很好。她还好多次提起过师伯呢。”叶红霞不知道天机散客忽地问起此话有何用意，所以也随口回答。

“你的引魂箫功夫学得还不错，拿来我看。”

叶红霞觉得奇怪，师伯如何知道师父传与自己的这门功夫叫引魂箫。就凭自己那临危一吹，便听出那是引魂箫，看来他对这引魂箫一定是非常熟悉了。心中这样想着，但还是将竹箫取出，双手交与天机散客。

看见此箫，天机散客的脸色居然微微一变。然后置于唇边信口一吹，其声竟然清越无比，在洞中久久回荡。

听到箫声，叶红霞不由大为惊讶。这箫声扣人心弦，令人耳目清新，五内舒畅，竟酷似师父所吹之声。她不由脱口道：“师伯箫声清越，倒酷似我师父呢。”

天机散客闻言一惊，但马上又不以为然地将竹箫交还叶红霞说道：“偶尔巧合罢了，老朽年轻时，也极喜吹箫。只是已多年已没有这份雅兴了，哪比得上你师父那等天下闻名。”

听到师伯夸奖自己师父，叶红霞不由心中非常高兴。信口说道：“我师父还说过师伯的潜龙剑法天下无敌呢。”

天机散客笑笑，不置可否。他望望叶红霞那副对什么都觉新奇的样子，又开口问道：“霞儿，记得你师父青城山有一柄镇洞宝剑，名叫披霞剑，你可曾见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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