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然而,胥银真失算了,因为他小看了对方。一招方出,他便看到白影一闪,已向相反的方向掠出,而且对方掠出的速度太快了,以至于他连出右手剑拦截的机会都没有。故此,待一招过去之后,他只是与对方换了个位置而已。
令他心惊的是,对方仍然没有拔剑,看上去就像没事一样。刹那间,他的脑海中出现了一片空白,到了此时,他才明白自己是在小看了眼前这个看上去不到二十岁的大娃娃,而且就以这一招来看,对方的武功绝不亚于自己,而且还有可能超过自己,因为,就凭自己这等眼力,竟没有看出人家闪开的身法。
不过,胥银真毕竟是杰出的杀手,他当然明白自己失手后的下场,瑶山飞剑决不允许被任何人小瞧,所以身形刚落,两道更寒更亮的剑光再次电射而出,闪向五丈外的那袭白衣。两道银链交叉射出,一上一下,已将对方前、左、右三路封死,好厉害的一招“双龙绕柱”。
避过第一招,东方云星便已试出对方剑招确实威力极大,所以再不敢大意。就在对方第二招使出之际,身法不变,双足离地三寸,陡然暴退三丈,借势向左一旋,又飘出一长。
胥银真已经算定对方只能向后飘退,所以在剑光射出的同时在此人剑合一电射而出一掠三丈。但是,他万没想到,对方身在空中竟能够拐弯斜飘一丈。胥银真也是身怀绝顶轻功的武学大行家,他当然认得,那是武林罕见的轻功身法“螺旋风”。自己素以轻功名噪南疆,但也不过能够倒飘三丈,但要再斜飘一丈,则万万不能。
想到这里,他不由感到非常悲哀,而且头皮发炸。他似乎意识到自己也许已临末日。因为距自己仅仅一丈之余的这位白衣少年东方云星,轻功与内力都要高出自己足有一成以上。
不能就此认栽,瑶山飞剑没有过失手的记录,这是胥银真第二招落空后的第一个想法。心念至此,双眼一扫对方,心中不由大喜。对方此时已经退至溪边一块巨石之上,身后三尺就是离地面两丈多高的一处深潭,倘若自己施展最为得意的杀手的话……
他不再多想,振腕、抖剑、飞身、出招一连串动作几乎令人无法看清,瑶山飞剑确实名不虚传,眨眼间,数十道闪着寒光的剑芒已经密密层层地裹向对方周身。
然而,第三招同样再次落空。此时,东方云星身形仍旧在距他一丈开外,只是脚下无物,竟虚虚地漂浮在空中。
胥银真再也没有犹豫,陡喝一声,双剑相交,剑锋**之处蓦然射出一排逼人的剑气,分三层向对方上中下三路切来。就凭这一手,就不能说瑶山飞剑浪得虚名。
但是,剑气刚出,东方云星的身躯又有空中拔起两丈,不退反进。霎时便飞临对方头顶,待此时,青虹宝剑已经拔在手中,右腕一紧,青芒暴涨八尺,就在掠出的同时顺手一拖。
随着一声饱含惊惧的低哼,胥银真呆立原地,双臂下垂,满脸灰白之色。右肩上印出一道一尺多长的血痕,不深不浅,刚好划破皮肉。附近的紫衣已变成殷红色。显然,东方云星已在他身上流下了一道剑伤。
鼎鼎大名的江南三大职业杀手之首,令江湖闻声色变的“瑶山飞剑”被人剑伤,这确实是破天荒的第一次。胥银真心中并不恐惧,只有极度的惊讶。眼前这个年龄要比自己小上一半的少年娃娃何来的这么一身惊人的武功。空手避开自己最拿手的三招杀手,刚一亮剑便使自己受伤,这份身手确实是自己平生仅见,更为怕人的是,身负如此武功的却是一个看上去年未弱冠的少年娃娃,这又为何不令胥银真感到震惊。
“怎么,你认栽了?”东方云星的话显得极是惊奇。
“不,我想再试试,哪怕这是侥幸。胥银真即使死于你的手中,也无遗憾,因为你是我自出道以来遇到的第一个令胥某佩服的人。”胥银真的傲气不知跑到哪里去了。
“你还不死心?”
“不,这场交手我们换一种气氛。”
“这话又该如何讲?”
“比剑。”
“比剑?”东方云星颇觉意外。
“对,比剑。对我来说,胜败都已经没有关系,因为我有的是机会,但对你来说,却是性命攸关。”
“不妨明讲。”
“好吧,这场比剑假如你胜了,胥某便不再找你的麻烦;如果你败了,那你的脑袋就是我的。不过,杀你不是今天,而是今后。”
“你为何不想想万一你败了,在下就会杀了你?”
“这是你的事,如果你不杀我,我还会找到你,继续杀你。”
“你很有气度,令人佩服,只是你为何偏偏干这么一个”令人不屑的行当,遭世人唾骂。
“这是我的事,至少现在你还没有资格向在下发问,这一场就有你先出手,这公平吧?”
“在下虽然出道未久,但还从没有养成第一个出手的习惯。比剑也是阁下提出来的,就仍由阁下首先出手吧。”
“你是我出道以来最为佩服的一个人,所以我绝不会使出最为拿手的绝招,你可放心,既然你不肯先出手,在下举要告罪了。三招过后,就由你再出三招,我们六招见输赢,如何?”
“就依你之言。”
“那就小心了。”
“心”字刚落,胥银真双剑下垂,微一振腕,双剑寒气陡长一丈。而后剑锋一交,怪异地在空中一绕,两个巨大的光环顿时飞上半空化作几十朵令人眼花缭乱的剑花。剑花刚一闪出,却又聚合道一起变成两道硕长的银虹向对方双肩疾落,落下无耻之后又改劈为刺,堪堪刺至对方衣襟。
这才是真正的瑶山飞剑第一招“双燕穿云”。
东方云星心下微惊,当下气运右臂,长剑轻轻一撩。他原想以六成内力真开对方的双剑,但没想到青虹剑刚一触及对方双肩,便觉不妙,只觉得对方剑身似有一种无法抵消的磁力,将自己的青虹剑牢牢地吸住。而对方的右手剑也已经毫无阻挡地向他迎胸刺至。
大惊之下,东方云星内力陡增三成,一道白光由剑尖射出,直奔对方小腹,这是真正的剑气,如胥银真不迅速回身撤剑,即使他刺伤东方云星的右胸,他自己也难免破腹之厄。
果然,胥银真剑到中途由不得不返回自救,功力稍懈,右手长剑就被对方弹开,就连右臂也觉微微麻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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