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四十三章 心如明镜
“他就说了这么多?”次日,御书房内,皇帝听完唐境的陈述,只淡淡地问了这么一句。
唐境颔首道:“臣只负责转达大公子的意思,只字不差。”
皇帝转过头来看了他一眼:“他不是叫你不要告诉孤,是他说的吗?”
唐境低头道:“陛下,臣以为大公子所言句句都是一个儿子对父亲的关心,又都利于陛下,没什么可隐瞒的。”
皇帝笑了笑,有转过头去了:“那你觉得,他又为何要叮嘱孤这些话呢?”
唐境迟疑了片刻:“其实……臣也以为,最近陛下身边,大约有人想加害于陛下。”
“那你觉得是谁,又为何要加害孤?”皇帝放下手里的书卷,拿起桌上的折扇,朝唐境招了招手:“来,边走边说。”
唐境有些讶异:“陛下,此刻虽然已经过了未时,但暑热还在,不宜外出吧。”
皇帝嗤笑道:“他说了,孤就得听?过来,往亭子那边走走,一路上都是树荫,不会晒着的。”说着,便自顾自往御书房的后门去了。
唐境“诺”了一声,连忙跟上来了。皇帝甩开扇子:“接着说。”
唐境沉默了好一阵才道:“臣以为,不满陛下近来举措的人,都有可能。他们不正当的利益被陛下察觉,自然不快,便急需迎立一名新君来纾解他们现在尴尬的局面……不过这也仅仅是臣的猜测,事实上,有机会加害陛下的人并不多。”
皇帝点了点头:“那孤该从何处查起呢?”
唐境当然知道该从哪儿查起:这些天韩珝偲审案,桩桩件件都把矛头指向韩佩翎。再加上韩佩翎现在诸事不顺,正是狗急跳墙的时机。
但唐境不敢说,也不能说,便装了个傻:“臣以为,还得加紧审问那些关在牢中的案犯,尽快抓回潜逃的官员。只有早日定罪完毕,他们才没有加害陛下的动机。”
皇帝闻言笑了笑:“孤就知道你会这么想。”
唐境故作懵态:“难道臣……说的不对吗?莫非陛下已经知道是谁做的了?”
皇帝冷哼一声:“孤虽然不知道是谁做的,但也晓得,看事情不能光看表面,若是一切都太过明白,倒不像是那些快成精了的老东西们会干出来的事了。”
唐境点了点头:“陛下圣明,是臣目光短浅了。”又把话锋一转:“但还请陛下一定要保重龙体,不可为奸贼的小小手段,便坏了国之根基。”
皇帝肯定地“嗯”了一声:“孤知道了,这段时间,孤定然会常召御医——你要是听到了什么风声,不必紧张,孤自有安排。”
唐境闻言便知,皇帝又要给自家儿子下套了——可是这次是哪一个儿子呢?想来不该是韩珞成,毕竟他现在正以不变应万变,拒不出战,不至于跳到坑里去。
皇帝又问他:“若是大公子问你,今日孤什么反应,你怎么说?”
唐境答得很快:“陛下照旧看书,只说一句‘知道了’,便让唐境退下了。”
皇帝闻言,笑了:“孤记得你原来可还不会这么圆滑的。怎么,是为了那小子,才故意隐瞒吗?”
皇帝说的“那小子”自然指的是韩珞成,但唐境可不敢认,忙道:“臣终究还是陛下的臣子,再支持大公子,也该有些分寸才是。这个规矩,臣明白。”
唐境这句话藏得太好了,好得几乎叫皇帝都有些怀疑,他到底是不是韩珞成的人了。
皇帝忍不住停下脚步,转过头来盯着他:眼前的青年虽然看起来极镇定平淡,一点都不像是说了谎的样子。但一个细节却出卖了他——唐境的耳朵红了,这还是皇帝第一次看见唐境是因为说谎而红了耳朵。这是否能说明,唐境从未对他说过谎呢?
但很快他又意识到:这是个危险的信号。因为这意味着,唐境已经开始因为另外一个人对他说谎了。皇帝不由得转过身去,心里有些烦闷:他想龙颜大怒,想通过些手段来让唐境继续独尊自己。这样就算最终把皇位传给他,自己也能心甘情愿。
但他瞥见了脚下铺成花团的鹅卵石,又想起了那天董沁对他说的话——如果他从未见过董沁,让那些往事一直尘封在记忆的最深处,或许还能如此,但现在他做不到了。
他转过去的那一瞬间,突然发现唐境的眉毛虽然锐利,但眼型却像极了唐予灵。不知道他笑起来的样子,是不是和当年的她一模一样。皇帝叹了口气,他不愿再想下去了:“退下吧,虎狼窝里斗,自己小心些。”
唐境知道自己算是过关了,心里也松了口气。颔首称诺,便退下了。
回到府中,唐境趁着吃饭的时间修书一封,让信鸽飞向了如意坊——这件事情与其让韩珞成知道,不如先告诉心思更加缜密的叶桓微,由她统一整理,再告知韩珞成不迟。
而韩佩翎可没有这么多帮手,他唯一能依靠的,也只有叶昭钰一人。此刻叶昭钰就在客栈里,刚刚把诸事跟派往北城的信使交代好。还来不及吃饭,便又叫来了人:“叫我们留在寒川的人找些高手,守在出入寒川的各条通道上,一旦发现凛风,便立刻拦下。”
“诺。”来人也不问缘由,领命便出去了。
韩佩翎就在一旁,预备着和叶昭钰商讨事宜,闻言疑惑道:“凛风是何人?与我们的行动有关系吗?”
叶昭钰笑了笑说:“不过是一个下人,有些武功,不足为虑。不过他自少年时就跟在我那妹妹的身边,很受她器重。若是能逮到那小子,关键时刻,说不定还能用来威吓威吓她,叫她乖乖滚回寒川去呢。”
韩佩翎有些好笑:“你也知道不过是一个下人,咱们的事情那么重要,你觉得你那个妹妹,会因为这么一个人就在关键时刻离开韩珞成吗?”
叶昭钰笑着摇了摇头,缓缓走到桌边坐下:“公子没见过我那位妹妹,她的命本来就贱,自小又跟些地位低下的东西混在一块,把他们看得比自己还重要。抓住这些人再去和她谈条件,一准没错!”
韩佩翎倒是好奇了:“常常听你说你这位妹妹,你对她似乎很忌惮啊?刚刚你又说她命贱,莫非是庶女?可要是庶女,又怎么能做你妹妹,还能掌管你们家一部分生意呢?”
说到这里叶昭钰就来气:每次一看到对面的蘅琨酒家,她就总想起叶昭晖的那封判决书——即便是用那个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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